他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他也始终没有什么勇气私下去见她……如今亲眼看到她这般，他的心再次狠狠揪起。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走出去，弦清凌却先行下了台阶。

看着她的背影，云墨的脚步也微微顿住。

……

天幕低暗。

耳畔寒风阵阵，两人一明一暗。

弦清凌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根本毫无所觉。

直到她经过水榭前的轩厅，遇到了巡守的弟子时，她才缓了脚步。

那些巡夜的弟子一看是她，并且她手中并没有风灯，心想她是不是故意来试探他们的？惊慌之余，众人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

“夜里不太平静。”弦清凌淡淡说着。

听到这话，众人吓得那是魂飞魄散！夜里不平静，难道有贼人混入？宫主这话是不是在责怪他们失职？众弟子吓得大气不敢出，稀里哗啦地跪了一地请罪。

“起来吧！”弦清凌依然语气微淡。

“……”众弟子摸不准她的意思，也就先起了身。

弦清凌朝着一处指了指，对着他们说了一句话，在众弟子闻言错愕之际，她面纱后的唇角微微一牵，缓步从他们面前走去，徒留巡守众弟子目瞪口呆。

“找、找吗？”有人小心问道。

“当然，宫主的意思定然是让我们找！”另一弟子答话。

“快，免得抓不到！”

众弟子握着剑一阵风般冲来。

本在等弦清凌的云墨闲适地倚在树边，呵欠才打了一半就被迫停住，他看到这群人毫不犹豫向他冲来，瞠目结舌道：“……这都能被发现？”

“在那！”

“好像真的在！”

云墨环顾四周，这鬼地方哪里有藏身之处，眼看他们避无可避地就要撞上，这么晚了，他要是不亮出身份，只怕又要惹出一堆风波……思及此，他率先立起身来，在吓得对方几个人拔剑时，他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往眼前一摆：“大晚上的，你们叫什么？吓死我了！”

“云阁主？”

他的长相太过特别，尤其是这双碧色眼眸，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假扮的，这几个巡夜的弟子见到火折子后的那张脸就是他，不由得松了口气，纷纷将剑插回剑鞘。

云墨保持着平静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为首的那弟子颔首道：“我们是来找东西的……不知云阁主何故在此？”

云墨哈地笑了一声：“真巧，我也在这里找东西。”

这么巧的么？难道这里还是什么风水宝地不成？众弟子大惊。

云墨为了把戏演足一点，热情道：“你们在找什么，我帮你们找啊？”

帮他们找？

传闻中云阁主不是卑鄙无耻吗？

仙羽宫中，但凡知道点五年前事情的，哪个不对他恨之入骨？怎么如今他这么随和的，先是过来帮他们驱逐外敌，现在一点琐事都热心地帮他们……也太好了吧！当然，他们也不敢真的让他找，忙推辞道：“不过小事而已，岂敢劳烦云阁主。”

“举手之劳罢了！”云墨不介意地摆摆手。

“话说你们大晚上的……到底在这里找些什么？”

“这……”那弟子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磨坊跑丢了的一头驴……”

“一头驴？？？”

云墨当时脸就黑了。

那弟子说完，看他如此反应，仿佛脑门被抡了一棍子，睁大了眼睛看向他的同伴们，眼看同伴们也都是那种表情，他心知肚明地一笑，假意问道：“云阁主在找什么？”

云墨：“……”

众弟子个个盯着他瞧，场面一度尴尬。

片刻后，云墨噗嗤一笑道：“我丢了一只兔子，你们看到没？”

“兔子？”众弟子齐刷刷摇头。

“哎，这小家伙给我惯坏了，平日里可调皮了。”云墨扬了扬唇角，说的跟真的一样，“没事，你们没看到也无妨，待会本阁主自己去找！”

“……”

怎么今晚又是驴子又是兔子的？

众巡守弟子简直都要回去翻翻黄历了。

云墨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再说道：“对了，我刚才好像看到你们弦宫主了，这地方有点眼生，你们弦宫主这么大晚上的去哪儿？连灯都不带一盏。”

“这……”

众弟子面露难色，并未再透露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