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是她该做的呢?她又能做什么?
事已成定局,这个设计连杀三人的凶手,不日就将成为赤勒史上最年轻的大巫师,成为赤勒人的精神领袖。
对此,莫斥安慰她,在权利的高峰攀登的人,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无数肮脏与血腥的戏码,正在悄然上演。
若是太执着于真相,只会让自己陷入无尽的痛苦,甚至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好在,有一件事,让她在挫败中看到了曙光,那就是莫斥要去临近两国边境的葛罗牙部贩卖一批西域的香料,也就是说,她很快就可以回中原了。
“铎禄必然会去截你,届时,我先带车队走,吸引他的注意力,托利保护你,暗中绕道浑义河,等到铎禄发现中计,调转回头,我再赶过去,与你们相会,先跟车队一起去葛罗牙部,再送你回中原。”莫斥在地图上指点比划着,“你觉得如何?”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确是妙计。”薛浣将目光从地图上抬起,“可是,铎禄也不是等闲之辈,我们能想到,他也能想到,更何况,他被我骗了不知多少回,必然格外警惕。”
“那你可有想到应对之策?”
“我乔装打扮,跟着商队光明正大地走。”
莫斥眉头微皱,“虽说都有斗笠盖头、巾布覆面,但也难保不会被认出,要是他觉得像你……”
薛浣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就是要像我,他才会相信,那不是我。”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莫斥了然,赞叹道,“好计策。”
突然,侍女急匆匆掀帘进来,“不好了,可贺敦吐血晕过去了。”
薛浣赶过去的时候,丁医官正在给可贺敦切脉,侍女在门口站了一圈,毡帐内鸦雀无声。
颉律可汗双手据膝坐在床边,良久后问道:“如何了。”
丁医官的内心是很沉重的,他清楚,可贺敦的身体就像是一只破了底的水缸,无论多么勤快地往里装水,都会一滴不剩的漏出来。
她的下肢浮肿,皮肤按之不起,命门火衰,脏气亏耗,怕是时日无多了。
可是……
他站起身,询问侍女,“可贺敦今日吃了什么?”
簟秋道:“朝食用了清蒸白蕈,一碗粟粥,一碟红豆卷。”
“用了朝食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
可汗道:“难道有人下毒,谋害可贺敦。”
“有这个可能。”
“搜,这里所有人的住处,通通搜一遍!”
一声令下,侍卫立刻分散搜寻,声势浩大,所过之处大有人仰马翻之势。侍奉可贺敦的人,包括薛浣在内,也被赶到另一个毡帐由女官挨个搜身。
泠月拍拍薛浣的手,“没事啊,不怕。”
不断有可疑的物件被送到丁医官眼前,他一件件举起,看、闻,甚至是尝,丝毫不敢马虎。
突然,他眉头皱起,令人取了个白瓷盘来,将手中瓶子里的东西倒出,再一次细细探查后,惊道:“这是从哪里搜出来的?”
可汗问:“这是什么?”
“回可汗,这是水银,有剧毒。”
这瓶水银是从簟秋的住处搜到的,她大声喊冤:“这不是奴婢的,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那它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下。”可汗的目光如冰锥一样,“可贺敦的饮食,一直是你伺候的吧?”
“是奴婢伺候的,可是,这东西真的不是奴婢的!”她忽然想到什么,转头望着薛浣,“是你,是你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一定是铎……”
这话语及时打住了,簟秋对可汗道:“这里只有奥云珠一个外人,一定是她害的公主!”
泠月立刻俯身,“可汗,奴婢与奥云珠一直住在一起,奴婢用性命担保,这件事绝对和她没有关系。”
可汗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对挡在薛浣身前的泠月道:“你退开!”
泠月虽不愿,可还是不敢违抗可汗的命令,只能惴惴不安地退到了一旁。
一双华贵的羊皮靴子挪到薛浣眼前,厚重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把头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