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虫鸣噪不休。
毡帐里漆黑一片,偶尔有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悬起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召唤迷失在暗夜中的灵魂。
不知何时,周围亮起冲天的火光,浓烟夹杂着热气,从门里滚滚灌入。
躺在床上的人被这浓烈的烟气呛醒,意识清醒后,来不及穿鞋,几步窜出了毡帐,却在门口呆住了。
“巫师,您的脚,原来已经好了。”
毡帐的周边燃着几个火堆,站在门口的少女明眸雪亮,面容被火光映照出别样的神采。
“可以让开吗,我想,你家中应该有我想找的东西。”
见他不动,侍从上前挟住他,薛浣走进毡帐,把他的叫嚣扔在了脑后。
巫师咆哮着:“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是巫师,是腾格里的使者,你们敢这样对我,神灵一定会降灾于你们的。”
“你很快就不是了。”莫斥目光凛然地看着他,“公正无私的腾格里,一定不愿意让心怀恶念毫无慈悲之心的人做他的使者。”
“莫斥,你凭什么这样说!谁给你的权力!”
“你是连杀两位徒弟的罪人,你觉得自己还能再做神的使者吗?”
巫师涨红了脸,“我的确是隐瞒了脚伤痊愈的事实,但是,这就能说明人是我杀的吗?”
“哦?你对另一个徒弟的死似乎并不惊讶?”
“神明触怒,降下惩罚,从我开始,先是贺穆兹,现在轮到哈勒质了,有什么可惊讶的。”
“我可没说,死的人是哈勒质啊。桑吉那样孝顺,每日都来照顾你,今日却没来,也没跟你提前说好,你就不奇怪吗?你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桑吉出了事,而你,却脱口而出,是轮到了哈勒质。”
巫师的脸瞬间由红转白。
薛浣从毡帐内走出,将手里的黑袍抖开,“这就是你杀人时穿的衣服吧,既可以在夜间隐蔽身影,又可以掩盖血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上面,根本没有血。”
“你应该是将衣袍仔细清洗过,但是血迹可以洗去,血腥之气短时却难以消散。”
“哪有什么血腥气,我怎么没有闻到!”
“你洗过,又过了一夜了,残存的气味,人是闻不到了,但是,有一种东西,却依然敏感。”
薛浣将衣袍晾在一旁的晒衣竿上,退开几步。不久,那衣袍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苍蝇,上身正面尤为密集,黑麻麻一片,嗡嗡作响。
“您的黑袍,是绸缎的材质,一旦沾上血,是很不容易洗去的,而苍蝇的嗅觉极为灵敏,即使是再微弱的血腥气,也能被他们感知,从而被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