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终归没有扇到她脸上,而是在距离她的脸不过毫厘的地方停住,而后一把拍到了一旁的矮几上。
矮几自然落得个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外面的人听到这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立刻向马车内询问,却无人应答。
马车停下来,侍从掀开车帘,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车内满是矮几的碎渣,薛浣与铎禄就这么无声对峙着。
他胸口处血迹开始缓缓蔓延开来……
近傍晚的时候,太阳终于退去了一身耀眼的骄傲,血色的余晖洒在戈壁上。黄沙的热浪却仍未退散,从地面滚滚袭来。
薛浣双手被缚,拖在一匹马后踉跄地走着。
想来他们故意折磨她,不想让她这么快被活活拖死,马并没有疾驰。
但一天的奔走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她滴水未进,烈日的蒸晒更是极速加剧了她的干枯。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跌倒多少次了,外衫被磨破,身上也被粗糙的砂砾划破好几处。
喉咙里如同塞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每次几欲昏厥之际,她都紧咬下唇,让那切肤的疼痛与鲜血的腥气的唤回她的意识。
隐约听到几声呼喝,马停了下来,那些赤勒人也下马安顿,应是要在此休整过夜了。
薛浣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她一向好洁,然而此刻那粗糙的沙地却胜过任何一张柔软洁净的床铺,她急不可耐地躺了上去。
混沌之中,有人狠狠地拍着她的脸,似乎还在喊着什么,可她听不清楚,只能勉力睁开眼。
眼前出现一张她极不想看到的脸,她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
那人一把将她从地上抓起来,他手劲大,又刚好抓到伤口上,痛得她直接叫出了声,意识也清醒了许多。
“快两天了,你就不想说什么吗!”
薛浣是真的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只是白他一眼。
“好!很好!”铎禄怒极反笑,指着不远处忙着生篝火烤肉的那群人,阴恻恻道:“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今晚,就用你来犒劳他们吧!”
看着她平淡无波的眼中泛起惊涛骇浪,他的笑意愈浓,快意道:“你还没有过男人吧?我告诉你,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我相信今晚会让你终身难忘。”
他捏着她的下巴:“不知好歹自作聪明的女人,就是这种下场。”
“等等!”
铎禄尚未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微弱的呼喊,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如同注视着脚下的一只蝼蚁。
“你……杀了我吧!”
他原本稍霁的面容立时暴戾到扭曲,“想死?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他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接着又补充道,“你也别想着去什么殉节,不准有这种念头!”
他转身飞快地走了。
薛浣呆呆地望着天边残缺的落日,鲜红的血色,刺痛了她的眼睛。
可是她已经流不出泪水了。
她浑身发抖,单薄的身躯如同寒风中的一片枯叶。
一片在枝头,摇摇欲坠,即将落入泥土的枯叶。
夜很冷。不远处,那群赤勒人围着篝火,他们抓到了一只黄羊,阵阵烤肉的香气袭来,试图瓦解着她最后的意志。
吃饱喝足后,那群人便就地四仰八叉地躺下了,鼾声一片。
薛浣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而这一松,便再也架不住饥疲交加,直接昏睡了过去。
一滴滴清凉甘甜,滴在她嘴边,滑入她的喉咙。她大口吞噬着,干涸的口腔与胃腑都得到前所未有的滋润与舒畅。
可当她睁开眼睛,顿时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