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为何一言不合就动手,昨日还有个打架被人给抬过来的,那个惨哟,你们年轻人,气血方刚的,仗着自己身体壮实,就这么作践自己。”
薛浣忍不住开口道:“大夫,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您能不能告诉我,他的伤如何?”
“再重的伤,在我面前都是小菜一碟,注意换药,再吃点伤药就好了。关键是回去要好好养,没事别到处乱跑。”
待到大夫从屏风后走出来,薛浣又追着问:“大夫,他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就是好好歇着,别干力气活,伤口别沾水,别吃辛辣,别吃发物,别喝酒,不利于伤口愈合。”
“有劳大夫,我记下了。”
叶云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郑叔要去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
薛浣上前,问他:“云决哥哥,是不是很疼。”
话说完后她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不过叶云决还是回答了她这句废话,眼睛盯着她,声音很低沉:“疼。”
郑叔过来付诊金,叶云决淡淡道:“不必了。”便将一把铜钱放在桌台上。
郑叔更过意不去了,“这事都怪我,我哪里还有脸让你自己掏钱,快收回去。”
薛浣也附和着:“就是,云决哥哥,你现在这样和我也脱不开干系,你快收回去。”
大夫把郑叔的钱推了回去,捋着胡须,“俗话说的好,士可杀,不可辱,你给他付钱,这不是侮辱他吗?”
薛浣呆住了,“不至于吧,我们都是熟人,就是有点小误会。”
大夫白了她一眼:“误会?小丫头,你别怪老夫说道你,我活这么大岁数,像你这般标致的模样,还真是头一回见,可是你不能仗着自己这幅好皮囊,给未婚夫……让你未婚夫婿难堪!”
薛浣差点把手里的药瓶摔出去,又听他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你说你夫婿哪里不好,人生的英俊又结实,伤口裂成这样了一声都不吭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你怎的就这般……这般不……不知足,非要……这么一个大好儿郎,让你糟蹋成这样。光看他那眼神我都难受。”
“不是……大夫,他是我兄长。”
“你少骗我,你们俩从头到脚,没有半点长得像的地方,还兄长。就他看你那眼神,你告诉我他是你兄长?到了我这个岁数,什么事没见过,你们三个有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薛浣听得头大,懒得和他解释了,只想赶紧送叶云决回大营休息,可那人又对目瞪口呆的郑叔不依不饶道:“我说你啊,年纪也不小了,长得也不差,看着也是个体面人,家里不可能没有媳妇吧,还去勾搭人家没出阁的小丫头。我要是你啊,就老老实实让人家打,你怎么有脸还手。”
这般性情之人,如何能安然行医至今!
唯一的解释是,他的医术高超如神。
郑叔忍无可忍地怒了,“不是,你再胡说八道我跟你不客气了,她喊我叔,喊这小子哥哥,怎么让你扯得比戏台子上演的还热闹。还有,我们浣娘,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怎么让你说的跟个……勾三搭四的淫-妇一样。”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你们,真的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我不知道这小子身上有伤,非要拉着他切磋,结果把他弄成这样了。你有这胡诌八扯的本事当什么大夫,去写戏本子得了。”
薛浣上前和稀泥:“说开就好,有劳大夫,告辞了。”
一出门,她就憋不住笑了出来。
“那大夫……真是……他是怎么想的啊……哈哈哈哈……”
她这笑容丝毫没有感染到身边的两人。
叶云决仍是刚刚那副一成不变的表情,而郑叔无奈道:“不是,我说浣娘,你让人家这么羞辱,还笑得出来?”
“什么羞辱不羞辱的,当笑话听算了,郑叔,你说他要去写戏本子,定然哈哈……很好看哈哈哈哈……”
等到她笑够了,蓦然瞥见叶云决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顿时收住了笑意。
“云决哥哥,对不起哈,郑叔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怀远的事情你也知道,也难怪他会往那方面想,你看郑叔给你付诊金你也不乐意,那你说说,怎么样才能消气啊,我们尽力去做到。”
郑叔也在一旁附和:“对,你尽管开口,不行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云决哥哥身上有伤,不能打你。”
“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如何?”
薛浣很赞同这个提议。
叶云决也终于开口了,脸上有疏离的笑意:“郑前辈言重了,是晚辈冒犯在先,前辈远道而来,晚辈自当尽一尽地主之谊,为您接风洗尘,哪有让你请我的道理。”
他这么说,自然是放下了。
郑叔顺坡下驴,毫不推辞:“果然爽快,对了,我进城的时候看见有家杏花酒肆,那香味飘出老远,咱们去那里吧。”
薛浣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不要啊,别去那里。”
“啊,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去?”
“那个,云决哥哥身上有伤啊,杏花酒肆那么远,万一扯着伤口怎么办。”
“也是,还是浣娘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