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浣拎着擀面杖,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眼睛里吓出了泪花,语无伦次道:“别……别伤害我阿翁,求求你……”
那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年纪,高鼻深目,眼神犀利,相貌颇为英武,头发和衣衫都凌乱不堪,衣服上有多处破碎,右肩部有血渗出,可即使是如此狼狈,他仍是一脸的高傲,仿佛世间万物都是他足下的尘泥。
他的一双眼睛满是不屑,却似是很享受薛浣这副胆怯恐惧的样子。
“你们两个,老老实实带我回去,给我治伤,要是耍花样,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薛浣结结巴巴道:“我们……我们又不是大夫,现在……现在都要宵禁了……也不能……不能去镇上给你请大夫,怎么给你治伤啊……”
他刷地把架在谢老丈脖子上的刀指向薛浣,吓得她惊叫一声。
“你要是没用的话,现在就去死吧。”
薛浣眼泪冲出了眼眶,惊恐叫喊:“别……别杀我,我想办法,我给你治伤。”
他便收了刀,直接坐在车上,对着两人颐指气使。
薛浣暗中拍拍谢老丈的小臂,对他一使眼色,二人便推着车往家里走。
到家时天色已黑,故丝毫没有引起邻居注意来,谢老媪迎上去,见此一脸茫然,那男子趾高气昂地对她道:“给我去弄吃的。”
谢老丈把呆立的妻子拉到一边,耳语一阵,言明前因后果。
“我再说一遍,别耍花招,要不你们三个都别想活。”
谢老媪便老老实实去了灶房。
“你们俩,带我进去,给我治伤。”
二人照做,一进屋,那男子厌恶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矮凳上。
薛浣小心翼翼道:“那个,我们家没有伤药,也没有纱布,只能去找邻居借。”
男子坐直了身子,厉声拒绝了她,“谁都不准出去。”
薛浣委屈巴巴地皱起脸,“那怎么办嘛,家里就是没有药啊,你杀了我们也没有啊,除了去借没别的法子。”
男子阴着脸沉默片刻,指着谢老丈,“你去借,别耍花招,要是回来晚了,就等着给小丫头收尸吧。”
谢老丈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薛浣刚松了一口气,又听男人使唤她:“你,先来给我清理下伤口,再用布条把我的伤口扎紧止住血。”
她睁圆了眼睛,双颊飞上红霞,跺着脚,“这怎么行,我还没有嫁人呐,怎么能看男人的身子。”
“你们汉人就是破事儿多。”他起身走至薛浣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仰起脸,像商人验货一样打量她:“长得不错,我可以带你回去。”
薛浣恨不得一个巴掌甩他脸上,却只能惊恐地连连退后,“不要,我不要跟你走,你太凶了,动不动就要杀人,好可怕……”
他脸上竟然泛起几分愉悦来,声音也没有那般阴冷了:“过来给我清洗伤口,要不然你连命都没有了,还想着别的?”
薛浣只好去打了盆水,正要端回去,忽然灵机一动,去灶房倒了些盐进去。
进门时,那男子正定定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她上前,先细细检查了一番盆里的水,又对她道:“你,喝一口。”
薛浣瞪大眼睛“啊”了一声,颦眉道:“这水是用洗脸盆装的。”
“喝不喝?”
强忍住把水泼到他脸上的冲动,她捧起来喝了一口。那人这才放下心来,“行了,开始吧。”
薛浣哆哆嗦嗦地去解他的衣服,除去衣衫后,赫然看见他的胸口上纹着一个青色的狼头,左上臂纹着一轮太阳。
她迅速别开眼,将帕子在水里打湿,在触及他伤口的那一瞬间,他果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脚把她踹倒在地上,“会不会擦!”
薛浣暗自冷笑,面上却是吓得梨花带雨,“我很轻了,可是您的伤口太深了,肯定会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男子望着她,暴怒的面容渐渐平息下来,“行了别哭了,接着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