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宛宛？”

“是。”

“我叫，叶云决。”

徐征简直怀疑自己此刻在做梦，又听他接着问道：“小娘子贵姓？”

他的声音，似乎透着某种紧张的兴奋与期盼。

难得逮到机会教训他一次，徐征当然不会错过，他煞有介事地指责：“叔毅，你怎么跟人家说话的，一点礼数都没有，看你把人吓的。”

薛浣淡淡一笑，“无妨，免贵姓郑。”

叶云决明显一愣，不过他很快为自己的失礼行为道歉。

二人还要寻那少年，便同她告辞。

叶云决刚走了几步，腰间绣囊就掉到了地上，而他居然毫无察觉，照旧前行着。

“叶郎君，您掉东西了。”

薛浣边喊边去捡，叶云决转过身来，在原地滞了片刻，方才走过去，从她手中缓缓接过，望着她的眼，沉声道：“多谢。”

日影西斜，酒旗在东风中招摇，伴着醉人的酒香，引着来往的客人驻足。

“你刚才拦我作甚，死小子，不狠狠踹他两脚我真是……”

徐征劳心劳力地奔波了一天，却又是闹了个乌龙。他咬牙切齿，一脚踢飞道上的小石子。

“行了，难得把人找回来，你是想再让他娘把你堵在大营外是不是。”

徐征畏之如虎：“别别别，我想起来她就头疼，那句话说的真不错，唯女人与小人难养……哎不不不，也不全是。”

他看了眼日头，“天光还不晚，叔毅，你陪我去逛逛集市吧！”

叶云决挑眉：“两个大男人去逛集市？”

“给郑小娘子买谢礼，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总得好好谢谢人家吧？”

“呵，你是想谢谢人家，还是不怀好意？”

“你怎么说的这么难听，我又不是赵奢，嗳等等……”

他仔细回忆一番，道：“我看不怀好意的是你吧，你那会子是怎么了，那么直勾勾盯着人家看，上来就问人家姓名，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叶云决不置一词。

徐征停下脚，指着酒肆的大门道：“走吧，我请你。”

“不喝。”

徐征又勾上他的肩背，“走吧，事情解决了，庆祝庆祝，去去晦气。”

“别拉拉扯扯的！”

叶云决被他硬拽进去，却刚好迎面碰上一人。

二人脸色瞬间像吃了苍蝇一样，一言不发地朝他敷衍行礼。

那人瞥了他俩一眼，对叶云决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叶校尉？”

叶云决侧目。

“我还没恭喜你，马上就是沈都督的乘龙快婿了吧，这是来喝酒庆祝的？也是，能靠着女人的裙带往上爬，哪里像我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和南朝人打，和赤勒人打，一刀一枪地挣军功……”

徐征气急：“你！”

叶云决不卑不亢，不紧不慢道：“不劳赵司马费心，我已然定亲，不得不辜负沈都督好意。待北境局势稳定，便会回家成婚。”

他顿了顿，嘴角浮现一丝凉薄的笑意，“我守着发妻一人足矣，不会像有些人，把家里的娘子被逼得吃斋念佛，明明力不从心，还不住地纳妾娶小，结果软的连枪都拿不起来。”

徐征笑出声来，看着赵奢铁青的脸色，心中畅快不已。

那人气急败坏，拂袖而去。

徐征冲他的背影唾了一口，“他娘的，还想着来去去晦气，一进门就遇上晦气！”

“不必管他，坐吧。”

二人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要了两坛酒，几碟小菜。

“叔毅你真行啊，净朝着他痛处戳！你看到他刚才的脸色没，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叶云决不言，唇角微微上扬。

“话说，你是真的定亲了，还是不愿意娶我表妹做的幌子？”

“你说呢？”

徐征想了想，“我说，肯定是幌子，因为你喜欢的是男……哎哎哎哎好好好好，你把筷子放下，我错了我错了我就开个玩笑。”

叶云决寒着脸，将凶器摁回了桌上。

徐征单手托腮，“唉，我真是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小娘子，才能入得了你的眼。”

叶云决嘴角微扬，却没有回答。

“叔毅，你真的不娶我表妹啊，赵奢有一句话到没说错，你娶了表妹，的确是能……”

叶云决掷声，铿锵有力，“男子汉大丈夫，靠自己的本事挣功名才是脚踏实地。”

徐征抚掌：“好，有志气。”

他端起酒碗，“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