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香环的未婚夫严湘韵还在宫卿入城那天见过,跟在宫卿身后,依稀记得是一位浓眉大眼的汉子。生得倒也不差,只是有宫卿这等珠玉在前,又有圣上表哥这样的妖孽作陪,衬得别人个个如癞头□□。
这几年严湘韵左相看右相看都没见着有哪个儿郎比宫卿还俊俏,更没有哪个儿郎比宫卿官还大。
如今更是当朝武将第一人。
威远军进城的那日,他一马当先行在最前头,仅比圣驾落了半个马身,一身银甲闪花了楚都少女的芳心。
没有比宫卿更好的夫婿了,严湘韵越看越中意,决心要当上这个大将军夫人,这名头,光在心里想想便觉着耀武扬威的很,吊打一干姊妹。
只可惜宫家没有长辈女眷,让她无从下手。
不过身边这位香环姐姐似乎与宫卿十分熟络,三句话里必有一句是有关宫卿的,言语间处处称赞,没有个不好的。
严湘韵乐呵呵地听着,听着听着,她瞧着四下无人凑近香环轻声问:“宫大将军可有意中人没?”
香环这下更自傲了,闷声笑道:“将军的婚事自有圣上操劳。”
乍一听,这话有点接不上趟,细想之下,严小姐也理解了,这宫大将军也是可怜,年纪轻轻便没了父兄长辈,这婚事可不得赖着圣上多相看相看,然后再赐个婚,弄个忠臣贤君,天下和乐。
这道理官家出身的严小姐深谙。
可是,严湘韵想了想那个只见过几次的圣上表哥,这人自己都没个正经妻室,找来的姑娘能靠谱么?
再靠谱严小姐认为都不会有自己靠谱。
有了主意严湘韵便觉着今日不虚此行,可适时回家了,免得待得太久给人以不矜持倒贴之感。
脸面还是要滴。
这头的男客由宫卿亲自接待。
严淮栋先是以无比崇拜的目光望着自己。孩子太小完全不懂得什么叫收敛,看得宫卿浑身不自在。
接着又掏出一叠纸,一一记下宫卿的爱好。
“喜欢吃什么?”
“……”
“喜欢玩什么?”
“……”
“喜欢什么颜色?”
“……”
“喜欢什么样的人?”
等等……
宫卿开口问:“谁让你问这些的?”
严淮栋有些不高兴,自己问了这么多问题他不答倒反来问自己了,内心的崇拜瞬间塌了一半:“不告诉你!”
宫卿噎了噎,她没什么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让下人上了些糕点果茶,声音尽量和气地道:“你们今日怎么想到我家来玩了?”是不是受人所托?
严淮栋抓了块糕点塞进嘴里,以牙还牙仍不理她。
宫卿:这小心眼倒跟他表舅不相上下。默然等着他吃下半碟枣泥糕,才开口问:“可是家中长辈让你来的?”
譬如你那圣上表舅?是议亲之前先让两个小鬼踩踩点,探探军情么?若需宫家准备什么尽管开口,无有不应的。
严淮栋咽下枣泥糕,鼓着腮帮子道:“这糕忒甜了些,不是咱男儿家的口味,不如肘子夹馒头好吃。”
宫家行伍出身,府中住的大都是军人,喜大口吃肉大杯喝酒,因而厨房里最不缺的肘子这类肉食,且善长着。
听闻宫卿吩咐管家上肘子馒子,严淮栋忙摇头晃脑若有所思地道:“若再有鸡腿兑兑味便更妙啦。”
宫卿失笑一切依着严淮栋。
严淮栋吃得满面油光,总算抽空答了上个问题:“是。”
七姑姑虽然不着调,但也是长辈。
心满意足之下,又透了点风给宫卿:“她挺中意你的,这几天正想法子如何让人来提亲呢。”
见提起亲事大将军眯着眼并无恼色,严淮栋心道:七姑姑并不是全无希望啊。
一心想让这位处处与自己相争的姑姑尽早打发出门,严淮栋深觉有必要提点一下大将军:“若是大将军主动些,便妥当了。”
宫卿要是来严府提亲,他太爷爷、爷爷、父亲定是能应的。毕竟七姑姑年岁不小了,一不小心就要烂在了自家地里了。再拖下去,也会带累他们哥儿几个议亲,那得多惨,严淮栋无法想象自己若到了圣上表舅这个年岁还没讨到媳妇是何等的悲催。
“大将军”,严淮安推心置腹,“成亲得趁早,熬成圣上表舅这样年岁,何等悲催,像没人要似的。”
话音一落,就见原本还好好的大将军,硬声硬气地道:“怎会没人要?”
严淮安从肘子中间疑惑地抬头望着宫卿:这般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激动,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