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婚事已然艰难的人,又惹来了各家蠢蠢欲动的心。
东都大胜,宫家一系大受封赏,宫卿直接被封了大将军王,成了朝堂第一红人。
一时间宫家大门都要被各色来贺的人踏平了。
可每回有人拜访,十回有九回大将军王不在家。
若是请她作客,亦是大都以太忙婉拒。
时间一长,大家也咂巴出味来了,宫大将军王不喜应酬。
就是不知这不喜应酬的热不热心,爱不爱助人为乐?
户部侍郎范文臣家中孙女年方十六花一般的容貌正是进宫的好时候。
范文臣自知家世比不上宫家,便先来探宫卿的口风。经东都一役,圣上大肆封赏宫家,宫家地位在朝中举足轻重,若得宫家点头,那后位十拿九稳。
范文臣连递了三天的拜帖,一位尚书这般放低身价,宫卿实在不能不见。
范侍郎从大将军王匾额下穿行而过时,信心十足,他家并不是顶流勋贵,入主东宫圣上不必担心外戚专权,且孙女儿又美又温顺,实是上佳皇后人选。
而宫家只有儿郎,宫卿母亲家亦无适龄女子,就是说与宫卿血脉相近的女儿家,没有!
范文臣思量着如何才能说服宫卿助范家一臂之力摘下后位。与其八百里弄个远亲来,不如与范家联手,大不了再嫁个女儿给宫卿。
这珉楚最有权势的两人都成了他女婿,这光想想都得笑出来。
两盏茶的功夫,范文臣徐徐循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他呷了口茶,抬头去看话语很少的大将军王。
只见他垂着眉眼默然看着盏中碧茶浮沉,几息之后抬头问:“圣上有意令孙女?”
面颊如玉,眉目如画。
刹那间范文臣觉着那原本打算配给宫卿的三孙女颜色着实差了些,委屈了这位玉面郎君。念头一转又不由地想起圣上与宫卿的流言,原本觉着无稽之谈现下见了这般殊色心中倒起了思量。
对于宫卿直白的问话,范文臣这般官场老混子自然不会正面回答,他不着痕迹收回打量的目光,道:“圣上年岁不小了,该成家了。”
眼见宫卿有些发愣似有些不明所以,他略缓一口气,一副我只告诉你不告诉别人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的模样压低声音道:“礼部传出风声来圣上要大婚了。
”
宫卿眉心一蹙:哦嗬,居然没上宫家来提亲?
“新娘是谁!”
范文臣神秘一笑:“待定。”
宫卿心尖尖微微一跳,不动声色,挺了挺脊骨打探道:“范大人可是听到什么风声?”
范文臣见她面色如常,放下心中思量胸有成竹地笑道:“若得大将军王支持范家必当重谢。”不管圣上与宫卿关系如何,总之宫卿不可能封后,甚至不能放在明处,不如两家联手各得好处。
宫卿终于懂了:这是要她放弃,换范家女儿上位哪。楚禾都已知自己是女儿家了还把主意打到别的女子身上,这分明是对她隔应得厉害。
一腔热血全倒翻在了阴沟里,宫卿很不高兴,露出今朝头一个表情,冷脸说道:“圣上的婚事,自应由圣上谋定,当臣子岂容僭越。”
范文臣被呕得不轻,万万没想到一言不合宫卿就甩脸子把他请出了府。真是看走了眼,素日见宫卿虽话少,待人却也彬彬有礼,谁知是个不好一相与的。难怪背地里有人叫他小阎王。
范文臣出门时正好遇上严淮栋与小姑姑严湘韵在府门口。
严湘韵与自家孙女差不多年纪,同样也是少数还未定亲的贵女之一。
马车帘拂起一角,探出一张俏脸往府里张望,范文臣眯着眼看了严湘韵一眼,倒也是个漂亮小姑娘。
这表哥表妹的就是事多。严家明面上低调,全家以作学问为主业,只有少数几个孙辈入了仕担些虚职,想不到也有此野心,竟也来宫家找门路。先皇眼光真是不济,先有楚轩这等乱臣贼子,后有严太傅这等野心家,居然让这样的人扶佐圣上,更可耻的是自己矜持不露面却使唤两个孩子来。
府里的管事将严淮栋与严湘韵迎了进去。
整个楚都都知晓宫大将军府中尚无内眷,因而鲜有女眷上门,更何况是可谈婚论嫁的姑娘家。
管事乍一听有些懵,不知一位十岁的侄儿领着待议亲的姑姑来府有何贵干。
待禀明宫卿,宫卿想了想,这两个是楚禾娘家人,倒也不好拒之门外。
宫家重规矩,宫卿不好亲自接待严小姐,一番寒暄之后便让香环陪着严湘韵逛院子。
见宫卿不冷不热的招呼,严湘韵着实有些失望,好在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还有后招。
严湘韵时常跟着母亲出门交际,若有心攀谈自不会冷场。
她与香环逛了半个园子,便已知道这位香环姐姐乃是石宇石将军的未来侄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