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朕的。”
“可……”
“快去。”楚禾也不唤人,自己直接挑挑拣拣寻了套衣衫塞进宫卿怀里,将衣推进屋后的更衣室。
澡池里灌满热水,气韵氤氲,未使用的澡具沿着池边摆得整整齐齐。
宫卿眸子里一阵慌乱,无措地往身后瞧去,见楚禾退出屋子顺手带上了门,这才收了慌张的表情。
她捏着脖颈下的衣扣,不住地往门栓上瞟,纠结着要不要栓上门。
楚禾显然已知道她是女子。
这些时日都忙着战事,也没空去想自己和楚禾的事。
自从她在肩胛受了伤后,两人亦没有像今日这般亲热过。
不过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楚禾似乎不讨厌她女子的身份。
“圣上,可是喜欢女子?”
“不喜。”
这句不喜这些天像魔咒一样缠着她。令她如一叶无根扁舟飘在深海上,不知可会突然沉没。
宫卿将落在门栓上的目光收回,适才还明睸的眸子渐渐沉了下来,解开扣子入了池子。
楚禾惹了一身燥热逃也似地出了澡房,灌了两盏凉水,才好些。
婚事早已着人去办了,不过是再等几日的事,何必这般猴急,显得太不矜持,倒似没人要似的。
再回头看去,见宫卿并未栓门,心中又莫名跃跃而喜。
忙了一天,时辰也不早了,便传了膳,又着刘荣去拎壶好酒来。
望着热腾腾的锅子,耳边又隐有水声,这硕大的寝居突就变得比平日里热闹许多。
其实也就多了一人。
若仔细算来,服侍的人都被赶出去了,按个数来算这人数还是少了的。
可那些个不过是侍候的奴才怎能与宫卿相题并论,她可是自己未来的妻室。
楚禾扬着嘴角叹了口气,私库里那几间大屋子的宝贝终究落到了宫卿手中。若她见着那些聘礼不知会乐成啥样。
这个口是心非一心要贪没朕宝贝小财迷,亏她当初还非不承认看上了朕的后位。
楚禾兀自想得欢喜。
刘荣轻叩门,得了准许才跨门进来,手中托着两个鱼肚白酒壶。
他往桌上置好酒壶,一白一青倒也分外悦目,说道:“这是上好的梨花白与桃花醉。”
刘荣心细指着天青色酒壶又道:“这桃花醉比梨花白烈上许多……。”
他一下子有些拿不准圣上的意思。
明明在外殿已置好了院子,可今日偏又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将宫大将军召进了寝居。难道只是想与大将军吃上一顿酒畅谈一番联络下感情,然后再把人送出宫去?如此的话梨花白合适,好喝又不易醉。
可又觉着依圣上多年的劣性,把人诓进这叫天天不应的深宫内院,今日不占尽便宜恐不会善了,那非桃花醉莫可了,不用三盏宫大将军必人事不知……。
还有这宫大将军瞧着样子像是先头抢进宫的宫司寝呐。
嘘,不可多思,依圣上心意行便可。他一个太监管那么多干嘛,哄圣上开心才最要紧。
刘荣上完酒依旧杵着不走,楚禾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滚?”
刘荣扯着脸笑道:“圣上,各位大人在书房候着呢,邺国送国书来了,看来是吃了败仗讨饶来了。”
作为一国之主的您,开不开心?
楚禾望了一下内室,板着脸:你确定这时候把朕叫出去处理公务朕会开心?
但到底还是起身出了门,算了,这里呆久了也得憋出一身无处可泄的火气。
宫卿洗漱完出来,意外发觉楚禾已经走了,顿时身子一僵:他适才是不是隔看门缝偷看了?而且还不满意自己,所以走了?
想到这些,宫大将军顾不得那一桌好酒好菜当即出了宫,颇有些落荒而逃。
御书房,楚禾拆了国书不过匆匆扫了几眼,便将书信一巴掌扣在了案上,震天的响动下,楚禾气得直喘:瞧瞧这手下败将居然还肖想联姻,且联姻对象还是……作梦!
邺国国书中除了联姻一事,还提及会将风凌度交与珉楚处置,以平宫家之怒。
风凌度便是当年与楚轩合谋之人。
同时附上的还有风凌度的供状。有了这些处置起楚轩倒也容易些。
只是楚轩还顶着个宫二公子的名头,碍于宫卿倒不好不越过宫家直接把人给砍了。
楚禾想着正好宫卿今回在宫中不如两人趁此商议一下。
待他打发了一干臣子,回到寝宫差点气笑,却见酒菜丝毫未动,人也走了,倒是顺了他一套衫子。
第二日早朝,楚禾也不等风凌度还未押解来邺,凭着邺国递来的供词,当朝审理楚轩一案。
经过多番调查,事情原由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楚轩自得知自己身份后便谋划着让自己生父楚容复位,于是利用自己宫家二子的身份谋夺东都兵权欲以此坐稳朝岗。
他在楚都联合一干臣子挑起楚都内乱同时又与风凌度合作,以东都城池换他当上威远军首领。
谁料威远军堪堪守住了余下的八城,老侯爷虽重伤却还留了一口气,且世子宫参率领的三千精锐在大牢山失踪,这一连串的事下来,宫老侯爷心里已疑上了楚轩,遂倾力扶植宫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