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造反,合该就地诛杀。
楚禾揉了揉额角,想起宫卿所要的真相,决定暂且留宋盛凯与楚轩一命,待押到楚都受审后,再砍他们的脑袋。
其余的,也不需审了,直接杀吧,省得这群心思叵测的将领再生幺蛾子坏了大事。
遂提了提嗓门,恢宏之声传荡在林间:“尔等叛徒实在该诛,但朕素来宽佑,现着朕旨意,除了普通士兵凡有衔者当立斩!孙浩宇,你来行刑!”
孙浩宇是楚禾二年前亲点的崇阳郡太守,二年来他守着崇阳无功无过太太平平,今日忽得重用自然十足卖力以报圣上的知遇之恩。
一路赶来,仗没打着,正愁无用武之地,现让砍上几个动乱分子自是干脆利落。
且他们着珉楚兵士服制好认的很。
当即亲自操刀领着手下,刷刷几下,还没等那群人从圣上的冷酷中惊醒过来,眨眼间就妥了。
血腥味再度弥漫,宋盛凯余部经过一夜熬战早已七零八落。如今又去了一半。
宋盛凯打杖从来都是让普通士兵先上,因而一场恶战下来,所有的将领都完好无损。
将领们都是想从这一趟中捞些大好处的,哪里肯真搏命去送死。这也是曾同他们以少敌多乃不落下风的重要缘由。
宫家军上战场从来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较生死的勇猛之军才让人胆寒,所向披靡。
见此光景,不少人都露出了鄙色。
此后,楚禾回楚都,毕竟他身份已露,再留在东都反令东都将士们分神。
曾同带领宫家军回前线向宫卿复命。
楚禾并没有直接回楚都。
夕雾山常年云雾缭绕,穿过绵延山林,在一处山脚下云雾骤散,露出碧蓝的天,青翠的灌林。
在一片青葱之中,落了一个小山村,不过二十余户,都以打猎为生。
沿山脚而上有一处庭院,艳红的山花从院中蜿蜒探出在一片青翠中格外夺目娇艳。
楚禾一行人出现在村中时,引起了不小的动静,这么多持枪持刀的军爷是村民们从未见过的。
待听得是来找容先生的,村长倒也不十分慌了,他边一带路边对楚禾道:“我就知道容先生不是一般人,有很多贵人来寻过他。”
楚禾:“哦?很多么?”
村长:“但像你们这一大堆瞧不着边际的倒是头一遭。倒像,倒像是来抓人的。”
楚禾扯起嘴角笑了笑:“是来抓人的。”
村长:“哪能,容先生一个弱书生用得着这么些人?在咱村里,十个里有九个都比他强。”
楚禾但笑不语。
村长又道:“容先生是个好人,这村里的娃都是他教识字,啧啧,还出了好几个秀才,了不得,了不得,在他来之前啊,大家想都不敢想。”
楚禾问:“都有哪几个秀才啊?”
“张家的二子,李家的小虎,钱家的狗子……”村长一一道来,颇为自豪,临了打量了楚禾一下,贵气逼人,长得又好看,显然是个当大官的,他笑道:“官爷若遇上了还望多提拔提拔,这帮孩子都是极聪明的。”
楚禾点头,是得一个个挑出来好好审审,有没有沟壑一气。
沿阶而上,很快到了楚容家,门扉未扣,里面静悄悄的。
村长喊了一声:“容大娘子有人找。”
便熟门熟路地推门走进去。
正屋门大敞,楚禾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厅内的棺柩。
棺柩未合,似专门等着人来验看。
果真是楚容。
楚禾冷笑,消息倒灵通,先畏罪自尽了。
文钰一身缟素,面容虽有憔色,行动间却仍温婉,先给楚禾行了礼后才道:“先夫教子无方,无颜面对,便去了。”
因着还有外人,她并未开口称圣上。倒是个玲珑剔透的人。
楚禾隐约听得父皇说漏嘴时提过,当年楚容中意文睿家的女儿,但他想着文睿是自己的亲信大臣、手中利剑,若成太子的岳家,这剑怕是不好用了。因而并未应允。
若当年这桩婚事成了,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楚禾扯扯嘴角,会不会有自己也未可知。
他的母妃是因着宜生养才被急于求子的父皇纳入宫中的。原本据说也有相看好的人家。
文钰又下跪求道:“臣妇肯请圣上容先夫长居夕雾山。”
楚禾停了一瞬见她未开口提及楚轩,才道:“好。”
那便止于此吧。
一月之后,果不其然楚禾在楚都收到了东都大胜的捷报。
比之上一世,这份高兴更沉些。
随后的日子整个楚都在恭候得胜归朝的宫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