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宫卿小才华乍现将来只会更受嘱目,香环深以为越发难了。
“那公子便抓牢军权。待在东都别去皇城了。”香环幽幽地道,“日后再偷偷地找个男人,生个孩子……”
“又在瞎说什么。”宫卿回头瞪了她一眼,“快来磨墨。”
“公子在写什么呢?”
“折子。”
“怎么又上折子,刚才不是已经写了一封了?”
“……”
“公子要上什么折子?”
“……”
“这差爷不知道还走没走?省得再着人专程送一趟。”
“……”
……
“香环。”宫卿突然想起绛绿珠。
“公子,有啥吩咐?”
“一个人会不会在短短几年内突然变好看了?”
“当然会,女大十八变嘛。”
“若是男子呢?”
“也有可能。”
宫卿:不管了,谁有珠子谁就是她的夫君,这是宫家家训。儿时不懂,如今既懂了,便当好好遵循。
顿时文思纷涌笔下生风。
初初入冬,楚都的天气出奇地好。
即便是夜晚,也是凉风习习,群星闪耀。
今日是严太傅的寿辰。
严家素来低调,老太爷的寿辰并未宴客,只在家里办了家宴。
严太傅二子一女,小女儿嫁入楚宫,大儿子在书院教书,二儿子打理家中庶务。孙子辈中虽有几个领了差事,但都官职低微。
家宴很隆重。
个个正襟危坐,少了几分推杯换盏的热络,多了几分庄重敬畏。
皆因严太傅坐了下首,上座坐了圣上楚禾。
楚禾也是头一回为严太傅庆生,面对这一大群半生不熟地严家人,实在无话可聊。
心中亦有些感慨,幸亏这大家子涉政不深,上辈子在太傅故去后,阖家迁回老家,倒也算安然。
严太傅着实睿智。
只是这睿智的人老人,着实有些啰嗦,不停地催人讨媳妇生孩子。
“圣上啊,你年纪不小了,想当年你大舅舅与你这般岁数时已有了嫡子,你也该立后了。”
楚禾遥想,当年他似乎也立过一个皇后,是谁家的?太久远,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立后召书一下,宫卿就反了,一路从东都杀到楚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凡不降的都被他斩于马下,残暴之行吓坏了楚都一干朝臣,哪里还会有人记得筹办大婚。短短半年便杀到了楚都,两人相见时一句寒暄都没有就拔剑了。
楚禾脸色发青。严太傅心中疑惑,这小外孙莫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什么时候让何太医好好瞧瞧。为避免小外孙难过,严太傅岔开话题。
大舅舅严青朴装作什么都没瞧见,低头理了理袖口,着实尴尬。因着父亲酒醉时与人胡乱攀亲,一时没听清楚,订下的妻子足足长了他八岁,他被迫十岁不到就成亲了,当年亦是楚都城中一笑谈。
严青朴边上一溜烟地坐着二子四孙,最小的孙子还豁着门牙冲着来客傻笑。
长孙严淮安今年十五,正是青葱之年,样貌普通,身量已比父亲高了,在一众严家人中十分突出。面对圣上时不时瞟来意味不明的目光如芒在背,一顿饭下来只开口问了安,便不再开口。
好在今日人人都话少一半,倒也不突兀。
“淮安今年多大了?”楚禾忽地盯着他问道。
“回圣上,十五了。”严淮安答道,顺便想起私下里传闻圣上与宫小侯爷断袖之癖,深以为自己姿色虽不上宫卿但也着实算得上上乘,话本子里表哥表妹常常牵扯不清,那么表哥与表哥未常不可,想得深远了脸色也白了。
楚禾:少年已入变声期,声音有些粗嘎。不如宫卿的清亮动听。年纪倒是差不多大小。哦,不是,如今已又过一年,宫卿应该长他一岁才是。
“长得不错呀。”楚禾又道。
严淮安脸色已白如纸,这话头明显承接不了。
圣上顶着这样一张俊脸,严太傅自然不会认为在夸严淮安貌美,便道:“他母亲素来注意饮食,一日三餐都亲力亲为,故而长得健硕。”不光吃得好,平日也有学些粗浅的武功强身健体,但严家走的文弱书生路线,这就不必多说了。
楚禾:嗬,那宫家是苛扣了宫卿的饮食?所以他才那般瘦,又那般轻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