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的哭喊声，让阿加想起，阿水饿了。“吃的。”阿加舔了舔嘴唇，抱着阿水，慢慢地又走到集市，远远地爬在草地上，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卖孩子的平台，还有卖馍馍的小贩。平台上的人终于走了，卖馍馍的小贩也背起了馍筐。阿加突然像狮子一样，抱起阿水就冲了出来，挡在小贩面前，四只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小贩。“滚，臭要饭的，信不信我卖了你们？”阿加掉头就跑，没跑多远就又跑到小贩前面，挡住了小贩的去路：“我能干活，白天黑夜不停干都行，求求你，给我一个馍馍吧，我弟弟，已经很多天没吃东西了，求你行行好，给一个吧。”“滚开。”小贩气得大叫着，转身就走。突然走不动，低头一看，阿加正紧紧抱住小贩的双腿。“想吃馍是吗？好啊，给我趴在地上学狗叫。”“我会叫，我会叫。”阿加爬在地上，抬头看着小贩，“汪汪汪，汪汪汪。”突然一个馍被扔在地上。“啊馍！阿水快吃，快吃。”阿水大口，大口地使劲吃着。“死丫头，你想白吃馍，还不快走。”“是，是。”阿加抱起地上的阿水，高兴地跟了过去。
“啊！天呐！家里本就没吃的，你连我们娘俩都养不活，现在可好，又多了两张嘴。”“我不用吃饭，只要给我弟弟吃就行了，我很会干活的，不信你看。”阿加捡起一块摸布就摸起桌来。
“阿加，把这些衣裳洗了。”“唉。”“阿加，小布各哭了，你不会抱抱他吗？”“唉来了，布各乖，不哭不哭，姐姐给你拿馍馍吃。”“阿加，去喂马。”“来了。”
日子就这样，不好也不坏地过了下去。阿水长大了，他真漂亮！阿加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木刷，站在马棚前看着蹲在一处劈柴的阿水。“我要骑马。”突然一皮鞭，打在阿加的头上，阿加的耳朵被抽打得嗡嗡直响。“还不爬下来给我骑？”“唉，来了。”阿加爬在地上，布各骑在阿加身上，用马鞭抽打着阿加。“布各，下来。”阿水跑了过来挡在前面。“阿加是人，不是马。”阿水气得脸通红。“下来。”阿水突然紧握拳头。“下来就下来，你嚷什么嚷？阿妈，阿水打我。”布各跑进了帐篷。“阿水，你又闯祸了。”“阿姐，阿水带你离开这儿。”“阿水，你说什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阿加突然一巴掌打在阿水脸上，“你忘了我们从小无父无母，是谁把我们养大成人？当我们生病的时候，是谁请大夫给我们医治？你这个没良心的牲畜！”阿加气得转身进了马棚。“阿姐，你别气，阿水错了还不行吗？”“走开，我不想看到你。”阿加转过身去。“阿姐。”阿水慢慢跪在阿加的面前，“阿水不是个忘恩负义的牲畜，是阿妈死得不明不白，十三年了，阿妈被害十三年了！当年我五岁，阿姐比我大三岁，现在，我十八了，阿姐也二十一了。姐，从我懂事起，我就发誓要找出真凶给阿妈报仇！”阿加整个人呆住了，慢慢摸着阿水的脸：“你大了！你终于长大了！阿水，这么多年，人家的恩情我们不能忘，现在布各才十四岁，家里的活儿多，他还小还撑不起这个家。布各妈又得了瘫症，长年卧床不起。再等等，等布各十八岁了，我们再走，也不迟。”“阿姐，这里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你还要再等四年，再在这里熬四年，我恐怕就要熬死了！”“胡说。”阿加恨了一眼阿水，“天不早了，你还不去卖馍？”阿水转身就走。“阿水。”阿加大喊着。阿水转过头来，看着阿加。“早点回来，姐等你。”“嗯。”阿水走了，阿加还站在草场上望，看着早已看不到的阿水的背影。阿加蹲在地上，慢慢铡着草。“快了，再有四年，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回家去，回我们的家！再有四年，阿水就二十二了，也该娶媳妇了！”阿加高兴地干得更起劲了。
“阿加，你在这儿啊？”“啊。”阿加突然惊慌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啊，天不早了，我去做饭。”“阿加。”男人立刻拦住了阿加，“这些年来，你一直躲着我，怎么我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不，大叔。”“没躲我就好，阿加啊，你可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男人慢慢摸着阿加的脸。“阿加。”突然帐篷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布各的那件红袄子在哪儿？你快进来帮忙找找。”“唉，来了。”阿加转身跑了。“大妈，在这儿呢，我拿去洗了，已经干了。”“阿加，把窗户打开。”“唉。”“阿加，快过来。”“大妈，你今天身体觉得怎样？”“嗨，我就是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阿加，来坐大妈身边来。”女人抓着阿加的手，“阿加，这些年让你受累了，咱们的羊都满圈了吧？”“嗯，还添了两匹马呢，布各爱马，昨天阿水才从集市上买来的，又高又大，漂亮极了！”
“大妈，阿姐，我回来了。”“阿水回来了。”阿加站了起来，“阿水，快把卖馍的钱给大妈。”“大妈，一共十八个铜子。”“阿水啊，你留着吧，这么多年，你们姐弟为我们这个家，操了不少心，吃了不少苦！明天过节，带你姐姐去集市，给她买件漂亮裙子，还有靴子，你姐姐的靴子早破了。”“嗯。”阿水高兴地把钱放入怀中。“阿妈我也要。”“布各，你阿水哥才给你买的靴子，你就踢破了，你整天在踢什么？靴子是这样穿的吗？不买，这次说什么，也不会给你买。”“饭来了，大妈这是你的，大叔快趁热吃吧，阿水这是你的。”“姐，你也坐下来。”“嗯，阿水快吃，咱们的羊圈破了，吃完，趁天没黑，把羊圈修好。”“知道了姐，你快吃饭吧，饭都要凉了。”“阿水都成大小伙儿了！”大妈一边吃饭，一边高兴地说，“等过完年，我叫你春播大妈，给你说个媳妇儿。”“大妈，说什么呢？”阿水不高兴地低下头。“大妈，阿水害羞了。”阿加高兴地说，“大妈，你是不知道，春播大妈的加委，不知道把我们阿水有多喜欢！还有，阿帕儿大叔的丽娜，整天把阿水跟前跟后的，像跟屁虫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