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且说张集贤的父亲张树森过五十大寿的时候,张集贤提前一个多月回到家里,按照当地的习俗,给父亲过大寿,请来了相扶头,商量了具体事宜。用几头骡子拉碨子,碨了几百斤麦面,聘请了左邻右舍的婶婶嫂子十几个妇女,提前蒸好了过事的白馍寿馍,杀了几口猪,定了几十座豆腐,买了几十斤粉条,准备好一切。
先前一天,请了相扶来帮忙,在厅房内搭好庆典寿台。向亲朋好友发了请帖。大门两边贴着大红对联:“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寿堂用大红纸赤金粉写了一个磨盘大的“夀”字,贴在中堂大小的布帐上,悬挂在寿台正厅**,寿字的每一点笔画,皆由一百个小寿字组成,一百个寿字,字字不相同,组成一幅美轮美奂的百寿图。寿字上边挂着夀幛“热烈庆祝张公五十华诞”,手拄拐杖的南极仙翁寿星图与松鹤延年图,紧挨着挂在大寿字图旁边,寿台堂上张灯结彩,摆着香案,点着寿烛,摆着寿桃,寿糕,寿面,香花,水果。
那天清晨,东方露出了霞光,凉风习习,风景宜人。
半早晨,客人们陆陆续续来了,礼房开始收礼,老朋友张永奎来了,女婿李仪祉来了,干儿子杨久娃来了,三姑姑四姨姨来了,好友张祥午忙于军务,派专人送来了贺礼。附近的乡邻朋友来了。
到了中午,阳光融融,喜盈寿堂。司仪高喊:“张公五十大寿庆典开始。第一项,鸣炮开始。大门外早已准备的炮手点燃了鞭炮,噼噼啪啪的声音响彻云霄,经久不息。炮声停了司仪又喊:“第二项,老寿星进入寿堂。”。鼓乐开始鸣奏,在欢乐的舞曲中,张公在两个女儿的搀扶下来到了寿厅。司仪又喊:“敬先祖!”寿星张公从香炉拿出一把香,到父母遗像前上了香,行了跪拜大礼,以示不忘根本。
然后在司仪的倡导下,步入寿堂。寿星坐下后,寿星身着青色寿衣,头戴寿冠,端坐大厅寿堂之上,神采奕奕,高兴得合不拢嘴。
司仪喊:“宣读祝寿文!”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宣读祝寿文。
祝寿文概括了张公的为人处世的品行,帮扶他人的业绩,教子有方的家风。祝愿寿星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宣读完毕以后。
司仪又喊:“拜寿开始!”张公坐在寿台接受众人叩拜,先是平辈拜寿。
老朋友张永奎来到寿台前,向寿星抱拳打拱道:“祝贺老朋友上墙了。”
寿星急忙站起,抱拳打拱道:“多谢老朋友前来助兴。”
张永奎又笑着道:“需要老朋友扶你上墙吗?”说罢,伸手做了个搀扶动作。
寿星呵呵一笑道:“免了,免了。”张永奎笑着退了下去。
几个平辈,轮番来到寿台前边,向张公作揖,表示庆贺,寿星站起来,一一分别还礼。
然后按辈分大小远近分别磕头拜寿,张集贤站在寿台前边,向拜寿的客人行答谢陪礼。轮到女婿了,李仪祉趋步来到堂前,在司仪的指导下,按当地的风俗习惯,向岳丈大人行跪拜大礼,他双膝跪在堂前,双手作揖,高声念道:“愚婿李协愿岳父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集贤也跪着行答谢礼。
岳父大人听了,笑呵呵地说:“贤婿快快请起。”听了岳父大人的话,李协站了起来,退了下去。
村院中爱热闹的对女婿耍笑一番。拜寿继续进行。
轮到久娃了,他按照仪程,拜了寿,念了祝寿语。
集贤行答谢礼。
男的毕了,轮到女的,女儿在台前行答谢陪礼。年纪大的平辈行作手礼,口里念:“好日子快乐!”晚辈行跪拜礼。
拜毕了,又进行献寿礼仪式,司仪喊着几位女婿的礼数。儿子义子的礼数,其他来宾的礼数。
献拜礼结束以后,司仪高喊:“庆宴现在开始!”摆了十几桌子宴席,宴请三朋四友,贺寿来宾。
亲朋好友入席就坐,给寿星专设了桌子。人们又按秩序轮番敬酒表示庆贺。
女婿向岳父大人敬了酒,表示祝贺。
义子敬了酒,表示祝贺。
然后各个桌子互相敬酒,集贤则给来宾一一敬酒问候。
相扶把久娃与李仪祉安排在一桌,集贤来到了桌子,端起酒杯,同大家碰了,然后对同桌作了介绍,轮到李仪祉了,集贤先向姐夫敬了一杯,然后对大家说:“这是我姐夫李仪祉,在国外留学,一直在外,来的次数少,与大家生疏些,望大家见谅。”李仪祉听了,向大家拱手道:“望大家海涵。”表示感谢。
李仪祉,原名协,字宜之,后改仪祉。父亲李桐轩、伯父李异材,都是学界骄子,他从小受到家庭的良好教育和爱国主义的熏陶。清光绪二十四年与胞兄约祉参加同州府试,名列榜首。是年入泾阳崇实书院,后又入三原宏道书院深造,受著名爱国教育家刘古愚、柏景伟及西方**思想的影响,对孙中山十分敬慕;写有《女子不缠足歌》等,积极主张妇女解放。
光绪二十九年应同学于右任之邀,任商州中学堂教习。翌年考入京师大学堂德文预备班,肄业考试,中举人。
清宣统元年,陕西省西潼铁路筹备处选派李仪祉前往德国皇家工程大学学习铁路土木工程,辛亥革命爆发后回国。
早年,李协与父亲、伯父、长兄同时参加了孙中山领导的中国同盟会,一时有“一家人四口,革命党两双”的美誉。
轮到杨久娃了,集贤对大家说:“这是老熟人,不过与姐夫生疏些。”集贤倒了酒,递到久娃手里,久娃推辞说:“哪有哥哥给兄弟敬酒的,来,咱们兄弟碰一杯算。”说罢,自斟一杯,与集贤碰了。集贤说毕,久娃伸手握住李仪祉的手道:“幸会,幸会!,”
久娃端起酒杯对李仪祉说:“兄弟敬哥哥一杯。”李仪祉端起酒杯对久娃说:“咱们兄弟也碰一杯。”二人碰了一下,一仰头,一饮而尽。
集贤说了声:“大家慢饮。”然后到其他桌子敬酒去了。
家俊、张橐、书堂、苟顺、彦林一伙,则去端盘,提馍笼笼,给客人散馍,提水倒水的差事。
久娃与仪祉边吃边谈。
爱喝酒的自然聚集在一起,开始还互尊互敬,慢慢地喝得多了,就呼喊起来,喝五喝六,喊七叫八,猜着令,划着拳。
不会划拳的,则拿起筷子打起老虎杠子鸡虫来了。一样的争执,一样的喧哗。
亲朋共享天伦乐,欢声笑语福满堂。一直吃喝到午后两个时辰,人们吃饱了,喝足了,才散去。
晚上,灯影戏、自乐班祝贺演出《八仙敬酒》与《瑶池会》《大拜寿》等剧目。
久娃与李仪祉坐在一起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