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乱战之后,破碎的桌椅旁,阿里不鲁和他的同伙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或手断、或腿残、或头破,无一完人,**声不止。
捏着早已断裂的木棍,看着呆若木鸡的马福全,辛弃疾瞬间冷静下来,隐隐感到一丝害怕。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已无用,他甚至还有点自豪,没想到嚣张无比的阿里不鲁一伙竟然这么不禁揍,自己和马福全两人就把他们打趴下。
党怀英全看在眼里,他知道辛弃疾拜过高人学武,可对手是兵营长大,从小就习武的军人子弟,而且数量完全占优。没想到,结果却出乎意料,竟然打赢了他们。
看着阿里不鲁等人**翻滚的模样,即便不死,治好后也会重残废掉。素来嚣张跋扈的金人会善罢甘休吗?
他们一旦报复,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党怀英一拉辛弃疾和马福全,催促道:“你们捅了马蜂窝了!还愣着干什么?快逃!”
辛弃疾丢下木棍,沉思片刻,微微摇头,并从掏出一块碎银子,塞入马福全手中,冷静地说道:“马福全,你跟着党兄离开此地,走的越远越好!”
“啊……”马福全像是突然清醒,受了刺激般一哆嗦,一边后退一边喃喃自语,“完了,完了!幼安,我……我们闯祸了!”
党怀英不解地问道:“你留下干嘛?为何不跟我们一起走?”
辛弃疾撕下衣衫,草草地擦了擦身上血迹,将布团丢在地上,又拉个椅子坐下,这才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此事因我而起,我不想连累先生。”
“那阿里兀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你留下来是死路一条!”党怀英清楚,根据大金律法,打架至残者,轻则拘禁,重则充军。可是,在手握重兵的阿里兀面前,律法不过是一纸空文,他肯定大肆报复。
两人正说着,忽听门外传来细微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轻响,走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他身着灰色棉袍,手拿一卷书,见满室狼藉、血污遍地,眉头紧锁,沉声问怎么回事。
此人乃学馆主人刘瞻!他学识渊博,进士出身,告老还乡后受辛赞邀请,在此地开学馆授业解惑。
辛弃疾见问,忙上前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刘瞻手摸白须沉思片刻,吩咐辛弃疾领着马福全去县衙投案自首,又命党怀英套了马车将阿里不鲁等人送到城内医馆治伤。
辛弃疾对县衙的牢房并不陌生,不止一次地跟着衙役来提审犯人。可这一次,却是以犯人的身份被抓入。
牢房冷冷清清,充溢着说不清的怪味,虽是白天,室内却昏暗无比,只有走廊一侧的几盏油灯闪烁着着微弱的光,被透进室内的北风吹动,火苗颤栗不止,照的人影不停晃动。犯人们蓬头垢面,蜷缩在墙角抱团取暖,身上堆砌着杂乱而干枯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