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些事情能够早些被发现,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卡卡西有些时候也会这么想,那一般都是在他想起宇智波遥以后。
时间太短,恍惚间他总会以为这个人还在,只不过是出去做了个任务,现在正在回木叶的路上。可时间又太漫长,长到卡卡西已经有些记不住她的样子了,脑海里关于她的印象开始减退,仿佛这只是他人生中无足轻重的过客。
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他有的时候会坐在慰灵碑前面,想这个问题。
但最后也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珍惜眼前人。
不然他们是真的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就像他自鲨身亡的父亲,就好比死去的带土、琳还有老师,就比如宇智波遥。
他还记得那天天气蛮好,他如往常一般去找对方吃饭,可是敲了很久的门都不见有人出现,等他把门打开,发现房子里也没有人。
而全木叶都找不到这个人的身影。
最后还是守着门的出云和子铁来报告说宇智波遥离开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木叶村最后一个宇智波一族的人,叛逃出村。
真的要离开的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他们只是在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带着一点点东西,悄无声息地离开,并且不会再回头。
而她在出了这个村子以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宫野遥离开了木叶,这是个突如其来的决定,也是她一旦下了决心就再也不想回头的决定。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系统猫被她抱在怀里,问。
宫野遥想了想,发现自己并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佐助还在大蛇丸那里修炼,她没必要前去打扰他的进度。
“我不知道,”她说,“随便吧,哪里都好。”
只是不要在这里。
最后系统带着她去了波之国,卡卡西带着第七班第一次出远门做任务的地方,也是卡卡西第一次给她带回手信的地方。
波之国虽然修好了大桥,但也没有办法立刻就变得富足起来,只是比起一开始人民看不到希望的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来说,至少现在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意。
宫野遥在这里被接纳得特别快,也许是因为被压迫太久了的缘故,这里的人们对于其他人的负面情绪感知得特别敏锐,于是宫野遥便成了左邻右舍的重点关注对象。
她只说自己叫宫野遥,是从其他地方流浪过来的。邻居阿姨们脑补了许多她的悲惨经历,潸然泪下,最后拍着胸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女儿来照顾。
宫野遥就在这里住下了,她叛逃的事情没有瞒着佐助,但拒绝了佐助过来探望的要求,只是在信里说自己查到了一些东西,需要在外面进行调查,而选择这里也是因为这里很方便。而后由系统猫把信送到佐助的手里。
佐助不信,佐助也偷偷来找过她,没有要她知道。他是深夜来的,看着即使是在睡梦里也没有露出一丝笑容,而是眉头紧皱的宫野遥,佐助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回去以后更加努力地从大蛇丸那里汲取到各种知识。
她离开的消息鼬也一并得知了,这也不难,只要木叶将她定性为叛忍,那这件事就不是秘密。
但宫野遥没有告知鼬自己在哪。
鼬是某一天自己找上门来的,红眼睛的乌鸦化成人形来敲她的门,只是和她沉默着各自坐了很久,便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这之后有时鼬也会来看看,通常两个人都一言不发。而鼬每次来时,身体总是比上一次看见的更为虚弱。
“没救了吧,身体。”这是他最后一次来看宫野遥时,宫野遥才开口说的话。
她只是不带任何情绪地,简单地陈述这个事实。嗓音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一样,干涩而沙哑,就连说话的腔调都带着些生硬感。
鼬点点头,说道:“是。”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那一天就快来了,他们都在渴盼着的那一天。只要过了那一天,一切事情都会有结局。
时间过得真快,宫野遥想。不知不觉间她也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好像她真的只是一个叫宫野遥的普通人,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以后也将在这里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如果你下去以后能见到止水的话,”宫野遥缓慢思索着,说出来的话也很滞涩,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她的遣词造句也有些不太流畅,“问问他还记得我吗。”
鼬垂下眼,半晌轻声道:“好。”
这一去,就是诀别。宇智波鼬这一生可以做到无愧于心,他背负着那些本不应当由他来背负的罪孽,那些不见天日的秘密由他保守,而他的选择也并不是为了自己。他活到今天,以每日活着的痛苦作为利息,而即将用生命作为本金来偿还这些罪孽。
但有时,他也为宇智波遥感到遗憾。
以后他死了,保守秘密这件事就还要由她来承担。
恢复宇智波一族的荣耀也要由两个半大孩子来完成,鼬其实并不特别在乎这个,可是鼬知道这是这两个孩子的心愿——即使宇智波遥比他要大,但宇智波鼬依旧觉得她其实还是个孩子。
灭族让两个孩子一夕之间被迫长大,但他们还没有学会如何长成合格的大人,这个过程耗时太久,也太难。因为成长总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得与失,他们得到的太少,却一直都在失去。
但鼬相信他们会将一切都处理得很好。
鼬走后,宫野遥问了问系统猫,说:“她们会怎么样?”
“你的邻居们吗,”系统猫甩了甩自己蓬松的尾巴,用极为清澈的蓝眼睛看向宫野遥,笃定道,“她们会平凡却幸福地过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