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衣衫层层叠叠交错在一起,因为刚才的拉扯,大氅的系带也宽松了不少。
宽落的滑在她肩头,马上便要褪却下来了。
玉竹整个人都被迫贴近了顾景明,隐约还能透过他单薄的里衣,感受到他身上烫人的体温。
顾景明这幅阴狠到令人胆颤的神情,让她觉察到了巨大的生命威胁。
即使此刻她背上挫裂的伤口已在隐隐泛疼,却不敌巨大危机感带来的恐惧。
刚才他那句‘你对得起我吗’,说起来气若游丝,一幅可怜到令人心揪的模样。
让她心里愧疚更甚,只觉往后再无言面对他了。
可转眼便对她要打要杀,要多无情有多无情。
刚才那可怜样定然是她出现的幻觉。
她往前就不该那般嘴欠,那日在罗汉床上被他一逼就顺口说下去了。
现下可好,顾景明不仅当了真,还每每质问于她,都绕不开这一句。
真若叫他发现真相,她不得被他折磨死。
她当即怯怯地伸手环上他的窄腰,装出受了惊吓的委屈样,杏眼里晕了层薄雾,像被冤枉误解般委屈开口,
“公子何来这番话,奴婢往前说的字字肺腑,可没一个字是假的,莫不是到了如今,您还是不相信奴婢?”
顾景明定然是发觉了什么,否则不会仅凭顾时安对她的几分上心,便疑心变样到这个地步。
他可是书里头号的正派人物啊,现下都想着杀人了。
他往前对她都是极尽温和,向来连重话都不舍得说上一句,现下却动不动拿她性命作威胁。
已然是患得患失到自欺欺人了,明知他用性命威胁,得来的不一定是真话。
却还要这么做,怕是比起真话,他更愿意听到,她亲口说出往前那些从未有假。
不过,想来顾景明也不是极确定的程度,只是观望怀疑阶段罢了。
否则真叫他拿住证据,哪里还会愿意与她纠缠下去,她立时便会没命了,怎能全须全尾的活到今日。
看来在他发觉真相证据之前,她必须得想个法子降下他的疑心,早点离开这虎狼之地。
顾景明眼见着玉竹白皙滑腻的手臂环搂上来,掩在他后背的手半虚拢着,像是怕碰疼了他伤口。
这般只是徒劳罢了,祖父下了死力,别说是她半虚拢的微碰着。
便是行动间,那里衣时不时的摩擦到,都能让他钻心刺骨的疼。
他静默看着玉竹眼里委屈到染起的氤氲雾气。
回想到那日,内应跪在地上所说的话,那些话字字句句落入他心里,像是要将他击垮。
简单几句,他像是听不懂话般,费力理解了很久。
甚至不知那日他是如何回的府内。
他心里像空了一块,总觉得要失去很重要的东西,匆匆赶去三弟那里接人,却又在书房门口听了个尾。
若是这些东西都是真的,他怕是会就此被逼疯。
自那以后,那些话就像是深刻在他脑海里,怎么也挥散不去。
他的睡眠不知何时也变得极浅,夜半无人时,时常便会失落惊醒。
心里满是空落怨恨,泛起的绝望感怎么也压不下。
醒来后,便再也无法入眠了,只能看着罗汉几上,蜡间烛火扑曳,一坐便是天明。
玉竹轻抬眼,见顾景明神色还未缓和下来,早便料想到他不会这般容易糊弄。
她忙依贴着他的身子,抬起头在他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而后很是亲昵地贴近他,将头偎去他颈肩,装作极其依赖他的模样,在他耳畔柔声道,
“奴婢心思都在公子身上了,这些时日的亲昵,难道还不能证明吗?”
她这几日能占的便宜都被顾景明给占了。
那日在他书房的椅上,他更是哪哪都摸了,亲她这事早成了家常便饭。
如今不过换她主动一回罢了。
她头靠在顾景明肩头,略微低垂下眉眼,敛起眼中的情绪。
这点子牺牲,若能换她往后的自由,也算值当了。
家人和朋友都还等着她回去,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绝望。
秋猎马上便要到了,这是顾时安接近七皇子最好的时机。
若是错过,不知还要等多久。
秋猎本是恰巧卡在诗会后没几日便要举行的。
可秦王在盘查皇行路段时突遭了行刺,腹部中箭,在府邸里仰躺了足一月,才休养好伤势。
皇子遇袭本就是大事,偏秦王又是圣上爱子,那几日满京城大肆搜捕刺客,差点没将围场和京城给掀了个底儿。
所以秋猎那事便生生耽搁下来了,直到秦王伤势好转,刺客又被抓到,秋猎才得以重新举行。
顾景明被玉竹这般主动的亲吻依偎,感受着她身子间带来的柔软细腻触感,身体微僵,人也越发烫热难.耐。
这还是她头一遭这般主动。
他轻抬手微颤着想要将她回抱的更紧些,可垂头却被她身上半滑落的黛色大氅给晃了眼。
她有几缕发丝凌乱的散落在大氅上,原先如含朱丹的唇,此刻也有些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