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明微颔了颔首,温润道了句有劳,跟着管事走去在前排雅位落座。
玉竹跟在后面,看着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段,不由感慨。
顾景明真是通身的世家做派,便是走个路都能走出世家子弟的矜贵气度,令人赏心悦目。
桌上放了些瓜果与茶水,她抬眼粗略数了数到场的人数。
这才意识到,李尚书真是个有钱的主,又是包茶楼,又如此豪气待客,将来顾时安若跟了他,这小日子便不用愁了。
见容香站在不远处低顺着眉眼,未有任何反应。
玉竹只好上前拿起桌上的梨子,摘掉蒂头,又仔细刨了皮,递给顾景明解渴。
没有顾景明的吩咐,容香像来就是这般模样,不说话也不敢擅自行事,生怕惹了主人家不快。
顾景明接过梨子,拿在手中默看了半晌,想起她应是受不住这般无趣的场面,
“外面摆了许多夜摊,你若憋闷的慌,便先出去转转,记得别贪玩,这处结束了要快点赶回来。”
玉竹闻言颇有些错愕,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见他神情认真也不似作伪,忙别开眼,微扯了嘴角不适应道,
“多谢公子体恤,奴婢还是先在这处伺候公子吧。”
她刚站起退回原处,堂中突而有人狠敲了三下锣鼓。
玉竹转头便看见刚才领他们过来那管事站在堂中间,扬声道,
“诗会比试正式开始,现下请各位公子们一一上前来,背出你们的开场诗作,待诗作背完,会有人将最终评分报给各位。”
话音刚落,堂中就有人自告奋勇喊了句‘我先来’,继而走上前来背出了自己的诗篇。
有人开头,其他人也不怯了,接连着上前来。
约莫过了三四个人,正是空值期,顾时安也从位上站起,行至了堂中处,气度从容不迫,很是淡定不怯场。
玉竹见状松了口气,他能有这番自信,想必是有把握赢过顾景明了,看来不需多久她便能回原世界了。
顾时安站定后,看了眼站在二楼,通身威严那人,扬声缓缓背出了他的诗作。
清朗的声音在堂中更显动听,如水流冲击玉阙,清脆悦耳使人如沐春风。
可听在玉竹耳里,却声音铿锵而如磐石般,一下下重击在她心头,差点将她击的一阵眩晕。
随着他背诗之声收尾,玉竹眼也瞪的老大。
他,他怎能用顾景明的诗!
她那次将东西给他的时候,明确写着这是顾景明作的,让他以此为标准,誓不能输。
可他竟直接搬用了顾景明的诗!
究竟是这篇诗作太好,他实在难以超过。
还是他成心想让顾景明陷入窘境,只能临场发挥再做一首。
怪不得等不住,这般早便上前去了,原来是要抢在顾景明前头将这诗给背出来。
不论出于何种目的,此后她算是危险了,这诗顾景明从未与任何人提起过。
往后顾景明定会对此事存有疑虑,势必要将原委翻个底朝天不可。
此刻,玉竹感到自己的心脏蹦跶的厉害,连压都压不住,已经可以看到自己被五马分尸的未来了。
尤其是见到顾景明面色不大好看,整个人像是遭逢了大变故一般,直盯着顾时安看时,她吓的差点遁地逃走。
比她还激抑的是场中人的反应,自顾时安诵出了这首诗,场中哗然一片,似激起轩然大波,讨论惊异声不绝于耳。
哪怕顾时安已坐回了位上很久,也再无人敢上前来了。
狗尾续貂,有明珠在前谁人还敢上前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