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悄悄跟在周觅后头一路往书堂而去,因为怕被周觅发现惹了不必要的麻烦,她一直都不敢靠的太近,只敢远远地跟着。
高府环境雅致,到处都是茂树繁花,反倒遮了些闷气,不觉这夏日炎热了。
周觅好似对这里路线颇为熟悉,弯弯绕绕一直走到书堂侧窗那处才停下,远远站在湖边朝里面张望。
找寻一番后,视线随即便停在一处不动了,看的很是认真。
玉竹站在树荫底下,将周觅脸上女儿家的娇羞瞧了个真切。
一看便知这周觅已芳心暗许了。
她颇为头疼的拿手捂了自己的额头,这顾时安真会给她出难题,要夺走顾景明的权势地位,已将她折腾的够呛。
再加上一个周觅,这是嫌她命太硬,成心给她添把火啊!
幸而顾景明面上看去温润如玉,内里实则是块坚冰,只不过这块坚冰伪装的好,看上去不那么明显罢了。
她只需让周觅没机会接近他,再想办法为顾时安创造机遇,说不定此事会有转机。
正想着,书堂紧闭的正门忽而开了,参加现场策考的人都陆续叹息着走了出来,他们个个垂耷着脑袋唉声叹气,将失望都刻在了脸上。
玉竹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顾景明,他的样貌气度实在出挑,叫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着急着询问结果,她立时便欣快地朝他那处跑去。
顾景明刚踏出书堂,就看见玉竹站在树荫底下,像是等了他许久,站的腿都酸了,半倚在数干上靠着脑袋出神。
人流推着他往前走,即使这般拥挤和人多,玉竹还是一眼就找到了他,视线相触间,她当即眉眼染笑,唇边的笑压都压不住,笑容灼灼间甜的像初春的蜜糖。
伴着奔来的动作,她裙摆随风扬起,层层裙边下,隐约还可见深蓝小巧的软底鞋上,绣了一株小小的绿竹。
不一会儿,玉竹便跑到了他跟前,满目春风的挂上了和煦微笑,迫不及待开口问,“公子,结果如何了?”
顾景明心里顿时便和软了一块,对上她焦急的神情,温和道:“我与三弟的策论不相上下,太傅思虑后决定将我们一同收为弟子。”
两个?太傅竟收了两个弟子?
玉竹紧张的思绪瞬间被奇怪代替,转念一想又轻轻松了口气。
罢了,顾景明哪有那么容易败,只要顾时安能顺利做上太傅的弟子,那她行事也会容易许多。
玉竹脸上笑意更甚,想起一旁虎视眈眈的周觅,不由伸手拉过顾景明的袖摆,催促道:“公子,那我们便回府吧。”
再留着不走,周觅就要上前搭话了。
书里,顾景明刚出书堂,周觅便一脸娇羞的上前,说什么自己迷路了,希望他能将她送出府外做马车。
送便送呗,还一口一个公子,不停找话题,好不容易送到了高府外头,她又说什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正巧她未吃晌午饭,便邀他去酒楼一道吃顿便饭。
她看书时都快看的腻味死了,周觅不是想吃饭,是想吃顾景明吧,哈喇子都快流一地了。
顾景明视线在玉竹脸上灼灼笑意间流连了一番,正想开口说好,却看到从一旁经过的三弟。
随即转过头对玉竹轻声道:“马上便好,你先在这等我会儿。”
三弟写出的策论突飞猛进,这几日定然很是用功,想着,便行至顾时安跟前,恭喜道:
“三弟的成绩突飞猛进,祖父若知道我们两人同时入选了,定然会很高兴的。”
顾时安对上他由衷欢喜的笑,眸色渐深,勉强也挤出一个笑来,
“为了下次春闱,这段日子我都在刻苦专研,所以策论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升,不过能与大哥不相上下,我倒是真没想到。”
顾景明闻言轻摇了摇头,和缓开口,“三弟不必妄自菲薄,这次是我侥幸了,你的才华我和祖父自来是有目共睹的。”
玉竹焦急看着人群一拨拨离去,这处就像快要清场般干净,只剩他们二人在此交谈。
偷偷朝远处周觅那里望去,却见她一幅踌蹴纠结,快要上前搭话的模样,玉竹焦急地快要跺脚。
赶忙走到顾景明身边,也不顾这两人正互相回温兄弟情,拉起顾景明的衣摆便试探问,
“公子,这般喜事老太爷尚不知道,不如我们快点回去告诉他?”
顾景明未拂开她的手,看了会儿玉竹急不可耐的样子,才转头对顾时安告辞,由着她拉的力道往正厅过去。
顾时安见他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当即便收了起来,面色阴沉,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在原地默站了好半晌,才起身去府外坐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