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两声惨叫过后,便见高亚男胸前衣襟被划开个大口,长度与唐紫檀那伤分毫不差,但里衣仍是完好无损;华真真却捂住了心间,嘴角缓缓流下一丝殷红。
无视那两道分别来自不同的凶狠目光,唐无祀将外衫脱下,走上前去塞在了高亚男怀中,也不顾她是要还是不要,后退欠身抱拳一礼,说道:“得罪了。”
接着又走向华真真,本欲上前替她疗伤,没想到她乍见之下便朝后退一大步,死死地护住自家门户,一双凤目紧紧地盯着唐无祀的一举一动。
“哈哈。”唐无祀一怔,随即微微一笑,谦和礼道:“华女侠,无意冒犯,只是在下自幼修习的内功独特,久存体内,恐伤经脉,还请让我出手为您疏导。”
“不必了。”
她那厢虽是说得情真意切,但毕竟出手伤人在先,是以华真真并不领情,还剜了她一眼,将头果断扭了过去,连正眼也不瞧她。
华真真心中气极,连道这人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要彻底落了华山派的面子。所以才当众伤人,又来惺惺作态,如此无耻至尤之徒,她才不会受其恩义。
既然别人不想领情,唐无祀也不是个喜欢拿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楚留香爱好怜香惜玉,她却觉得比斗之间何分男女?届时待她寒气发作起来,难受得也不是自己,遂也不强求,由得她去。
打定了主意,她便将剑收回腰间,快步赶到唐紫檀身边,查看起伤势来。这会他已给自己上好了金创药粉,裹了伤,只是衣服已损,就剩下些布条在吊在胸前晃荡。
“三叔,你怎么样了?”唐无祀赶忙前去扶住唐紫檀,关心问道。
“无碍无碍,祀儿莫要担心。只是你上次…”
唐紫檀担心她余毒尚未清尽,需千万忌大喜大悲,大怒大怨,不若引得血气逆转,倒流心脉,那就难办了。
是以见唐无祀肝火大动,反倒替她更忧虑多些,他不知为何小侄女会身中奇毒,哪怕是竭尽全力施救,也始终有余毒绵绵不绝,难以除尽。
是以表面上看着唐无祀此刻威风凛凛,一招之间力压华山派两位高手,如比天神,其实内中剧毒游走,顷刻间就能要命。
耳畔传来的言语间焦急之意流露,唐紫檀甚至连说话的速度都快上了不少。
唐无祀有口难言,解释不得,听的他絮絮叨叨地念起来,立马按住他的手,打断说道:“三叔,侄女一定小心。不过咱们俩可是说好了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绝没有第三人能知晓的,你可一定要守牢嘴巴呀。”
“是是,唐大小姐之命,何敢不从呢?不过无祀,你也答应了三叔的,事了之后,即刻回蜀中,切莫耽搁。”唐紫檀再次嘱咐道。
唐无祀自无不允之理,应下后随即正色问道:“三叔,你杀了那枯梅大师做甚?何事不能好生说道?”
没想到唐紫檀对此事却丝毫不在乎,摆摆手说道:“祀儿,那老太婆凶煞得很,和那泼辣的细妹子一道要杀你的朋友,叔叔不过是出手帮帮忙罢了。江湖行走便是如此,交手过招,皆存生死之危,你不杀她,她难道就会感激涕零,对你心慈手软吗?这回是她技不如人,丢了性命,徒儿来报仇,亦不如你,这就是规矩罢了。”
“什么狗屁规矩?”
谁料唐无祀像是更恼火了,脸上泛起淡淡的粉色,着急道:“三叔,功法暗器皆是自保自强之本,哪能行恃强凌弱之事?枯梅大师纵有万死之罪,也不该由你我评判。不然照您的意思,有朝一日,侄女斗不过旁人,那别人也可随意决断我的生死去留了?”
二人交谈虽压低了音量,但却未刻意防人,在场哪一个不是内功深厚,五感透明?众人皆听见那少女一番怒气冲冲之言,恳切由衷,心中均起波澜,各有想法。
“刚替叔叔教训了外人,立马又责问起叔叔来,还真不愧是糖豆儿。”陆小凤笑道,望着不远处,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这样的脾气,普天之下也就是她了。”
花满楼却应声笑了起来,轻轻摆首,回答道:“阿祀句句都在理,做事章法有度。先护家人,全了亲情,后查真相,顾了大义。既不徇私,也不枉法,还不好吗?”
“我可没说她错,七童偏心起来,真是没边。”陆小凤转看向楚留香,笑问道:“楚香帅,你认识糖豆儿的时间也不短了,有没有什么公道话要说?”
楚留香与陆小凤对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摸了摸鼻子,叹声说道:“那就可惜了,陆兄,在下亦不觉得阿祀所言有错,反而对得很呐!”
陆小凤被这二人弄得无言以对,说道:“谁说这小坏蛋说得不对了?我说她好大的脾气,你们俩偏偏要论是非?”甩甩手迈步而出,干脆去寻那位“当事人”。
唐无祀见陆小凤来,遂不再与唐紫檀多说,她心知方才措辞过激,目下便软言好语道:“侄女非是有意,冒犯之处,您多见谅。只是杀生造业,谁人无父母亲族呢?冤冤相报何时能了?盼您日后多加思量。”
说罢又伸手抓着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凑过去扮乖伏低,亲亲热热地道:“三叔,你大人有大量,莫要生我的气,不然你打我几下出气也好。把我打坏了不要紧,可千万别把您身子气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