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陆花二人满腹疑虑,但面上仍是如旧。自上岛以来,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不得不时时提防,直至今日才算是将迷雾拨开。
眼下虽有危险,但总算都在明处,更何况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圆满。已经找到了唐无祀,花满楼的心病也去了大半,纵使有又再多不解,稍后去问就是。
“那此事,就无回旋余地吗?”倒是楚留香,他此刻犯了难,问道。
阿祀是他的朋友,而且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高亚男也是他的朋友,更是小胡的朋友,楚留香一向是个待朋友很不错的人。所以,他不希望用最极端的方式来解决朋友们之间的问题。
“阿祀眼睁睁看到了那位姑娘把她的三叔给伤得皮开肉绽,此般情形,要劝得这位小姑奶奶息怒,那可比要我去皇宫大内把皇帝老儿的头发给拔下来做笔还难。”陆小凤撇了撇嘴,抱着手说道。
“如若她不肯罢休,那要如何?”楚留香觉得似乎有点头疼,再问道。
“糖豆儿最讲“公平”二字,既然是当胸一剑,那她也只要还这一剑便可。剑伤长几寸,深几厘,均要一模一样。”
陆小凤回答,颇为无奈地说道:“可我就怕,那位姑娘,不愿就此打住啊。”
楚留香这倒为难了,高亚男性烈如火,与枯梅大师恩情深厚,犹如母女。让她停手,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看向胡铁花,果不其然,也是左边看看,右边瞧瞧,话卡在嗓子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就干张着嘴,满脸的急色。
花满楼略一思索,娓娓说道:“这事的前因后果我等尚不知晓,阿祀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她虽怒极,但若是唐三先生理亏,那我相信,她非但不会再气,反倒会赔礼道歉,请那位姑娘恕罪了。”
唐无祀持剑而立,面若冰霜,反倒是不见怒气,只冷冷地看着高亚男。
“高女侠,你怎地不听别人言语,就出手伤人?”
“伤他?!”
高亚男泪噙眼中,双目通红,举剑指向唐紫檀厉声道:“我不是要伤他,我是要取他的命!”
话音未落,又要出手,怒喝一声,这次意更在剑先。
她此刻已时失了理智常性,唐无祀原见到了枯梅大师的死状,亦留意到了尸身上的铁蒺藜。心中已有计较,枯梅大师助纣为虐,终难逃一死,但没想到居然会死在唐紫檀手下。
是以她不过只想得一声歉,自家再还一声,如此罢了。怎谁知高亚男竟不依不饶,非要唐紫檀以命相抵,这如何叫唐无祀能依?
但见她身形一晃,已至那长剑之下,抬手一挡,两相碰撞,寒光凛凛。
高亚男只觉一阵大力寒劲自剑上传来,震得她虎口发麻,几欲失剑。胸中为寒气所逼,似翻江倒海。登时连连退步,这才借力将这股劲力卸去。
这回不待她先动手,反是唐无祀率先以右手起势,朝她刺下。
高亚男见这剑来得慢腾腾的,又无杀气,轻敌之心骤生,讥笑道:“待你这一剑来,都够我杀那老匹夫八百回了。”
华真真在旁,却看得分明。那一剑是慢实快,是虚为实,重比山岳。剑锋之下,避无可避,已至大巧不工,大相无形之境。
她与高亚男始终有同门之谊,更如今枯梅已死,华山派中人才凋敝,决不能再失这位“清风女剑客”。
铮鸣一声,剑吟如龙。
这次是货真价实,熟练老到的“清风十三式”,是由一个能与楚留香交手百余个回合不落下风的人使出来的,华山派最厉害的剑法。
不过很可惜,她的剑快,但是有人的掌力更快。
唐无祀的耳力聪敏,胜过常人,不然也难在暗中来去自如。是以当华真真意有所动,脚下步伐变幻之初,便已然知晓她的打算。
于是只见赤黑怪礁嶙峋之中,碎石乱砾之间,有一身着藕色轻衫的少女,右手执剑,左手提掌,身法翩翩,如惊鸿照影,并挥而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