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柳月茹就坚决地拒绝了他们同乘的要求,自己一个人包揽了所有的事情,顺顺利利处理完了一切纠纷。
鲛人纱是茶白色的,李姑娘要求在贴身的同时,旋转的时候裙摆要像层层叠叠的月季一样绽开。
这听起来简单,可最是考验绣娘的手力,轻一分则太过寡淡,重一点又太过臃肿。
得一针一脚地换着花样缝,若是手错了些,全部心血就要从头再来。
姜符离陪着柳月茹挑拣鲛人纱,伙计们都识相地走远了些。
纱边抖落,隔着朦胧的轻纱,柳月茹姣好的五官若隐若现。
姜符离心里还在吃味柳月茹与江瀚兴的事,柳月茹不是之前还摸他的脸,还羞红了脸。结果今日就转头和一个将军吃饭喝茶去了。
也不知道在柳月茹心里,江瀚兴是排在什么位置?他姜符离又是什么身份?
家里前段日子又来了信,催他回家过年。姜符离一想到回了那个家,必定又是一堆小姐佳人整日络绎不绝地登门小聚。说是小聚,也不过是替他相看罢了。
姜符离一想到这些,就厌烦头痛。之前他是都不喜欢,现在他是有了喜欢的人,可喜欢的人未必心里有他。
姜符离写了封年日时打算滞留西蜀的回信后,更大的麻烦又找上门来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堵得慌。
“小茹,过段日子我表妹要来西蜀小住。”姜符离清清嗓子,试探道,“说是家里人怜惜她双亲辞世,守孝守了三年,所以到我这来过年散心。”
说是表妹,也是出了三服的远房,他爹娘这是打着日久生情的主意撮合他二人呢。
“好事啊!”柳月茹撒下鲛人纱,圆润润的眼睛总是闪着那样明亮的光,“你一个人在西蜀举目无亲,来个家人陪你过年,也不至于太过冷清。”
姜符离的喉结上下滑动,可他想要柳月茹陪自己过年,那什么见都没见过面的表妹,一听就是个大麻烦。
说不定还会整日整日缠着他,若是趁着他不得当的功夫,江瀚兴与柳月茹升温了感情,二人和和美美结了姻亲,他又该如何?
生来一切唾手可得的姜符离第一次感到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这一试探让他看清了柳月茹的态度,柳月茹现在对他还是满满的兄弟情呢!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表妹的目标是他!
姜符离有点想哭。
他绕过这个话题,只是吞吞吐吐地问道:“你和那个......江瀚兴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今日和你走在一起了啊?”
柳月茹又捡起另一匹鲛人纱,上手摸过手感,想了一会儿才回道:“我昨日回家遇到了我们村里的街溜子王老三,他想对我上手,还说些不清不白的话。我为了解决他的官司,所以去找了江瀚兴。”
“你没事吧?”听见两人不是因为什么花前月下的事情碰在一起,姜符离才勉强压抑住酸意,不过柳月茹遇到事情第一个人居然不是来找他帮忙!他看起来还不如江瀚兴厉害吗?他酸溜溜地继续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柳月茹摇了摇头,自动忽略掉姜符离的下半句话,沉声道:“我很不好!”
“什么?”姜符离瞬间变了脸色,担忧得几乎要立即冲过来。
噗嗤——
柳月茹见逗完了姜符离,才没心没肺继续道:“我为了解决掉王老三,几乎是一夜没睡,今晚还要熬夜赶舞裙。能好才怪呢!”
不是柳月茹出了什么事啊,那就好!
姜符离扶着额头,有点想捂脸,自己刚才的样子一定蠢到柳月茹了。
柳月茹又到一边挑选缝制舞裙时需要的花样。
姜符离皱着眉唤来朝这边张头探脑的来福,低声问道:“你觉得那个江瀚兴,又如何?”
来福觉得自己不能对姜掌柜说谎,善意的谎言也是欺骗,会让姜符离认不清自己严峻起来的现状。所以他认真比对了两人的差距,大大咧咧地说道:“江瀚兴看起来就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多有气概,我要是姑娘我也喜欢他!”
他有这么差劲吗?在家里,那些来结亲的人,哪个不是夸他天上有地上无的?
姜符离咬着牙说道:“活干完了吗?还在这闲话!”
来福被凶了一顿,摸着脑袋怂怂地走远了,一边走还一边嘀咕:“我说的是实话嘛,真是忠言逆耳!”
姜符离看见柳月茹一个人在那里专心蹲着,还是不声不响地凑近了些。
他要忍,什么时候忍到柳月茹对他动心了,江瀚兴张瀚兴的,那就全出局了。
他正绞尽脑汁想在柳月茹面前刷好感度,更像一只为了吸引主人注意力,在主人面前撒娇卖萌,尾巴晃出残影的金毛犬了。
门外医馆帮忙的伙计就急急忙忙冲了进来,他一眼看到和姜符离排排蹲的柳月茹,急得满头大汗喊道:“柳月茹姑娘吗?你家的顾鸣音跑了!”
“什么?”
柳月茹花样也不挑了,鲛人纱也不管了,弹起来就往门口去,她抓着医馆伙计的肩膀:“说清楚,谁不见了?”
“顾鸣音!是你家顾鸣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