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快跟我走，要出人命了。”

柳月茹踉踉跄跄地奔进门里，还不慎被门槛绊得跌倒在地，她呸呸吐掉嘴里呛进的灰土，也顾不得散落一地的食物，爬起来拎着裙摆就要朝屋里头冲。

这个时候来谁也没身板结实力气又大的炸脾气老爹顶用。

李宦娘正在灶房生火煮饭，听见自己大女儿不似往常的慌张声音，放下锅勺就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看见柳月茹灰头土脸，像是逃荒回来的难民模样，李宦娘擦擦手扶住柳月茹，急忙问道：“茹丫头，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柳月茹反握住李宦娘的胳膊，神色焦急：“娘，你知道爹爹在哪吗？”

“你爹他出门去打水了，估摸着时辰就快要回来了。”李宦娘从来没见过柳月茹这般狼狈，必定是遇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心下担忧，嘴里迅速回道，“我去找一下你爹吧。”

“等不及了。”柳月茹生怕顾鸣音就这么被打死，那王家的三个儿子看着就不像个好人，十足十的街溜子，这又不是现代，一个报警电话就能举报别人当街斗殴寻衅滋事。

她顺手抄起院子里成年男子手臂粗细的长棍便又要往外面跑。

这长棍是柳承安在雇主家干活，用剩下的没用边角料做的，一时想不到能用来干什么，便堆在了院子里，正好被柳月茹拿来暴揍流氓。

“茹丫头，茹丫头，你跑慢点，别摔着。”李宦娘虽然性格怯弱老实，平日里都尽量能避就避，谁都可以来戳一戳。

但柳月茹一进门嗷的那一嗓子——事关人命，她也不敢疏忽大意，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转身从屋里头拿了扫帚，就紧追着柳月茹出去了。

柳月茹在家里这些天的改变，李宦娘也看在眼里，竟是不知不觉被传染了几分风风火火的作风。

若是往常，她是定不敢拿着扫帚着里忙慌地在外面跑的。

甫一出门，就撞上了提着水桶的柳承安。

李宦娘像是见了救星，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此时她带着被吓到的哭腔喊道：“孩儿他爹，快去村口，茹丫头在那受了欺负，搞不好还要闹出人命呢！”

“等我。”柳承安的脸黝黑发红，本来是一副本分憨厚的长相，此时脸色一变，从鼻孔里喷出几道怒火，倒有些凶神恶煞的味道，他劈手丢下水桶，就顺着李宦娘指的方向闷头狂奔。

柳月茹拿着长棍三步并作两步，憋着一口气回到了村口。

王老三还在对顾鸣音拳打脚踢泄愤，而王老二则是反手绑着顾鸣音的手脚不让他动弹。

“哪里冒出来的混小子，跟我这逞什么英雄，也敢坏我王老三的好事。”王老三眼见着到嘴的鸭子飞了，正是无能狂怒的时候，他上手狠狠对顾鸣音的脸蛋左右开弓。

顾鸣音被大力掀得侧过了身子，脸上身上都火辣辣得疼，没留下一块好肉。他硬气得在王老三脸上吐了一口血沫，破着嗓子鄙夷道：“我们做乞丐的都没你这么孬，只敢找姑娘家的麻烦。”

王老二嘻嘻笑着看顾鸣音被打，还一边煽风点火：“王老三你再使劲点，我看这小子还没学乖。我一定要搓搓这小东西的锐气，他得像狗一样跪下来叫我爷爷。”

王老大盘腿坐在地上，无奈道：“你俩差不多得了啊，左右事情是不成了，打一顿出出气就好，别真把人弄死了。”

呔！这群狗东西，居然这么欺负一个小孩子。

柳月茹将手中的木棍转了好几圈，寻着一个最趁手的角度，就气冲冲得朝这几个混不吝大力挥去。

王老二听到风声率先抬头，看清楚柳月茹手上拿的棍子木刺还没刨干净，且这棍子离王老三的脑袋就只有几寸的距离。他眼露惊恐道：“糟了，老三你快躲开。”

“哎呦，谁暗算你王三爷？”王老三又疼又晕，他被打了个正着，后脑勺登时汩汩流出血来。柳月茹用的力道极大，这一棍子下去轻度脑震荡大概还是有的。

王老三一摸，看见这满手的血，险些没翻个白眼背过气去。

“是你爸爸。”柳月茹拎着这根棍子又一下砸在王老二的手上。

王老二捂着手嗷呜一下跳起来，顾鸣音没了支撑，软绵绵地扑倒在地。

柳月茹又看向一旁的王老大，王老大那么大一个块头，被柳月茹怒不可遏的眼神吓得嘤嘤几声，柔弱无助又可怜地抱紧自己。

阿妈说得对，惹谁都不能惹女人，平时连嗓门都温温柔柔的小姐姐生气起来可以把你的头拧下来。

柳月茹看见王老大这没出息的样子，不屑道：“还不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