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
“什什什……”陈渊磕巴不停,惊恐地瞪大双眼,“什么?!”
“玩笑而已。”谢宣好笑他这般当真,“不是我夸大其词,这世上没几人比我还惜命了。”
陈渊舒了口长气,急忙点头:“那便再好不过了。”
然而谢宣想说的话才刚刚要说。
“这样吧,你带我离开这里。我留张字条给陈元狩,就写些不叫他刁难你的话。”笔尖停在白纸上空,谢宣还未提笔写字,“能够让你放心办事吗?”
陈渊语塞:“两天前,我已经拒绝过这个提议了。”
“与之前那一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可有什么担心的事?我都在纸上写上,比如不准他杀人也不准他打人之类的。若是还放心不下,我便添最后一句,下回我与他见面,一定要也见到你。”谢宣忽然想到其他残忍的手段,又接着补充道:“而且必须是完整的、没受过伤的你,如何?”
“不行。”
认真听他说完一大段话,陈渊果断拒绝了他。
说了一大段全是白费唾沫,谢宣啪嗒扔下笔,倍感心累。
营内又陷入了沉寂。
陈渊沉默许久,道:“这场仗打到乘胜追击的时候,我可以带你去贾富商儿子入住的客栈。但是现在不行,现在太危险了。”
突然软下来的态度叫谢宣听得结舌。
几秒后,谢宣问道:“还要打多久?”
陈渊犹豫几秒:“至多……还有半月。”
时间不算长。
谢宣莫名轻松了许多,如果他能在这儿等到这场仗胜利的结果,抛弃这只队伍、回到皇城做他们的死对头的愧疚感也会相对减淡许多。
“是陈元狩与你说的?”
“不是。我哥从来只问我有关你的事,这是我自己猜出来的。”陈渊摇了摇头,“我从出生就一直呆在军营里,看那些打仗的士兵。这个猜想应当不会有太大的误差。”
谢宣想了想,笑道:“你倒是比我更合适做皇帝。”
陈渊急得摆手:“嫂子,玩笑话不可乱讲。”
“嫂子也不能乱叫。”谢宣找准时机,再一次试图纠正称呼,“我还没与你哥在一起。”
“反正是迟早的事。”陈渊小声嘟囔。
“嗯?”谢宣走神了几秒,确实没听清这句嘟囔。
“没什么没什么……”陈渊心有余悸,颇狗腿地笑了笑,“嫂子说得对!”
谢宣:“……”
这两姓陈的,真是一样欠揍。
谢宣不想做皇帝。
这个想法还是没有改变过。
他想回皇宫的理由其实很简单:见一些想见的人,再去做完没有全部做完的事。至于被许多人觊觎的龙椅,也不该由他所认为的恶人来坐。
一旦完成了他心有不甘的事,他要长命百岁,要去这世上许多地方,要见许多在皇城里见不到的人,做一个真正不学无术的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