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看走了眼

自那人走后，郑堂翻来覆去一眼未曾合眼。天光大亮时，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下。夏天就是这样，雨刚停下，太阳即刻爬得老高了。一夜未曾露面的两名狱卒，捧饭端汤像跑堂伙计似的伺候郑堂用了早餐。郑堂清楚，这都是昨夜那位黑衣人的缘故，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了一番。

刚用完早饭，典史领着两名州衙差役进来。典史一脸严肃的说：“奉知州大人之命，现在领你过堂。”郑堂抖抖身上的脚镣手铐，没有言语。典史挥挥手，狱卒过来将郑堂脚镣手铐除去。

有了昨天的口供，宁若成心里有了底，今日郑重其事在大堂上摆开了架势，连同汤灿都被带来一边跪着。郑堂杀人的嫌疑消除了，连带汤灿的嫌疑都没了，必须当堂开释。让宁若成万没想到的是，郑堂整个推翻昨天怡春楼内的口供，并主动承认蔡天石也是他杀的。

大堂上一片哗然，一旁跪着的汤灿，从地上跳了起来，径直扑向郑堂：“你他娘得了失心疯不成，不是你做的为何要应承。”郑堂趴在地上，一边躲避汤灿的踢打，一边嘟嘟囔囔：“少爷，不是你让小的去找醉桃红要壶的吗，都怨小的无能，没能要回那把壶，还差点出了人命……”

这等于将汤灿证到了死处，汤灿恨不得一脚踹死他。宁若成喝令差役将汤灿拧住按到一旁重新跪下。

其实按宁若成原先的想法，也想尽快将汤灿定案了事，但案情发展反反复复，疑点甚多，他不得不谨慎从事，特别是昨天抓到郑堂以后，从他的口供，明显汤灿是冤枉的。汤灿无罪，汤煜被杀一案宁若成是准备从头开始了。案情再次出现反复，宁若成却没有失去冷静，向公案旁担任记录的伍斌瞄了一眼，伍斌即刻感觉到了，向他点了点头。宁若成“啪”的拍了一下惊堂木：“郑堂，既然指使你向醉桃红要壶的是汤灿，杀害蔡天石是不是也是汤灿指使你干的？”

“这倒没有，”郑堂舔着嘴唇思谋道，“小人杀害蔡天石，少爷已经被关入大牢，怎么可能指使小人。小人原先的主人汤煜临死之前，蔡天石曾经对他施救过， 蔡天石一定知道他中的什么毒，小人后来听说醉桃红没死，壶也被你们弄到了手，如果蔡天石把汤煜所中何毒说出来，一定会加大少爷汤灿的的嫌疑，所以小人就……”

差强人意的一番解释，宁若成却挑出此中的矛盾，把半个身子探出公案问道：“既然你曾经对醉桃红下手，又杀了蔡天石，为何不逃走，还要在怡春楼出现？你回到怡春楼干什么去了？”

百密而有一疏，郑堂抓了半天脑袋，只得实话实说：“小人是去找银子的，小人要壶不成，逃跑时在怡春楼后墙外丢了五十两银子。”

“五十银子，你倒是挺有钱的。”宁若成再拍惊堂木道，“你曾经口口声声，跟着汤灿缺吃少喝，这银子是哪里来的？”

“小人，小人偷的……”郑堂被抵到了墙角，再无可躲避，只得撒谎。

“偷的？一下偷了五十两，这银子主人挺有钱的呀！”宁若成紧追不舍，“你从哪里偷的，如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