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朝通用的主要货币并不是银子,小小的一座州城能存五十两现银在家的住户不是太多,明知宁若成一定会继续追查此事,郑堂仍是咬咬牙道:“银子是小人到汤记钱庄偷的,当时管家杨大发正在里面取银子准备购买东西,小人趁他将银子放在柜台上,返身锁钱柜的时候,就把银子偷了。”
即使对汤记钱庄来说,五十两银子也不是小数,一位管家丢了偌大一笔银子,竟会不报案?宁若成凝眉思索,伍斌把脑袋伸过来小声嘀咕数语,宁若成赞许的点点头,将站在堂口的吕方叫过了过来,吩咐他道:“到汤记钱庄去一趟,只需要问问,杨大发可以不到堂。”
吕方出去,里半路程很快回来,当堂禀报,据杨大发交待,那日汤记钱庄果然丢了一包银子,因为家中有丧事,他忙得脚不沾地,就没能报案。
只是临时发生的疑问,杨大发与郑堂绝不会存在事先串供的嫌疑。宁若成无话可说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疑点还未解开,宁若成仔细打量郑堂瘦弱的身板,弱不禁风的一位半百老人,如何能翻过济世堂高大的院墙。
“郑堂,刚才你说蔡天石是你杀的,当时济世堂人来人往都是眼睛,你是如何骗过他们眼睛的?”宁若成故意将郑堂往“邪路”上引,郑堂却脱口而出道:“小人是爬墙进入的济世堂,当时蔡天石正在后院书房看书,正好给了小人下手的机会……”
据醉桃红交待,郑堂曾被她几次推倒在床上,有越过高墙杀人的能力?宁若成撇撇嘴道,“你爬墙进入杀人?以你的小身板,碾死个蚂蚁只怕也需要费很大力气吧。”
“老爷,小人很小的时候曾跟随我家太爷出关西行商,为了应对土匪,曾经学过三招两势,济世堂那两丈二尺高的院墙,小人还真没放在眼里……”
自古大堂之上,只有罪犯百般抵赖,像这样硬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拉扯的还真不多见。宁若成感到太可乐了,想到自己的身份,强忍住笑,将惊堂木“啪”的一摔:“听你自吹自擂本事确实不小,是骡子是马请跟本官去济世堂一试便知”
为了省去麻烦,郑堂再没被带上脚镣手铐,在州衙护卫差役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下,很快达到济世堂。
听说知州老爷要当场验看郑堂能不能爬上高墙,济世堂的掌柜伙计,包括一些前来寻医问药的病人,都纷纷拥到后院。宁若成抱定让郑堂出丑的目的,并没驱赶,只是让护卫差役在大墙前围成半个圈,将那些看热闹的人摒挡在外。
经历过一夜大雨的洗礼,此刻的济世堂院墙更为湿滑。负有监押郑堂之责的典史,看了一眼高墙,扭头对身边的郑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逞哪门子的英雄,还不赶紧跟大老爷认错。”
“爬过爬不过,等会再说。”郑堂向手心啐两口唾沫,向后退至人圈最底部,又猛的前窜,右脚堪堪登上高墙的石基,双手并用,钩子似的抠住砖缝,猛的纵身再纵身,三五下双手已经扒住墙头。
墙下众人都看呆了,“好……”喝彩声此起彼伏。宁若成暗自思量,今日自己真是看走了眼。没等他返过神,只见郑堂的身躯一个大翻转,人早越出高墙,不见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