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剑拔弩张

牛玉不愿交出汤灿，郭镛真的以为他从汤灿身上发现了疑点，企图顺藤摸瓜找出皇子被杀的真相。退后十年，郭镛肯定不会把这件事当回事儿，那时的当今天子对万贵妃言听计从，而现在虽然天子对万贵妃仍是宠幸有加，但已经可以听得进朝中**们的不同意见了，一旦得知杀害皇子的幕后真凶，万贵妃数十年经久不衰的宠幸也就算到头了。

“不交是吧，连这个乱臣贼子一起带走。”郭镛令护卫们将牛玉三人一同绑了带走。护卫如狼似虎冲了上去。裴辛的功夫在锦衣卫中久负盛名，但单木难成林，何况郭镛带来的孝陵护卫也都身手了得，片刻工夫，三人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到郭镛面前。

按郭镛的心思，真想现在就将三人宰了一了百了。即将黎明的夜幕下，谁敢保证哪里会有一双窥视的眼睛，毕竟自己干的事是拿不到台面上来的。

不想事情暴露，这三人又如何带出泗州城呢？郭镛苦思冥想，很快有了办法，起身从大轿中下来，吩咐护卫将捆成粽子似的三人塞入轿内。

“放开我，放开我，我跟他俩不是一伙的。”事情发展到目前，汤灿才明白自己出了牢笼又入虎口。这样任凭他喊叫可不成，郭镛呵斥那些护卫：“是死人吗，还不快点将这小子的嘴堵上。”护卫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东西，伸手脱下汤灿一只鞋，把他的袜子褪了下来，强行塞入他的口中。

自从单家另过，没人关照，汤灿每日尽吃闲逛，这双脚少说也有半个月没有洗了，那个滋味可想而知，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当年牛玉被发配南京孝陵种菜，刚出京城，废后吴氏父亲吴俊追了上来，交给他一个孩子，告诉他，这是皇上临时宠幸的宫女纪氏所生，放在宫中早晚会被万妃谋害，为了保住皇帝的唯一骨血，希望牛玉以身家性命保护好他，并把一把双龙戏珠夜光壶留给他，当作孩子将来回宫的身份凭证。押解牛玉的锦衣卫头领 正是裴辛，虽然当时仅是一名从八品的小官，却充满了正义感，他也帮着劝说牛玉留下这孩子。牛玉是一名太监，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早晚要出事，路过徐州地界时，在一家旅店中巧遇失魂落魄的汤庆仁的父亲，就把孩子交他抚养，除留下那把壶，还倾囊所出，把自己全部的积蓄交给了汤庆仁父亲，当作他抚养皇子的费用。

费尽心力找到皇子，马上又要眼见着他命丧黄泉，牛玉是欲哭无泪。轿子虽大，一下装了三个人，难免显得紧迫了许多。牛玉抵了抵身侧的裴辛，轻声道：“裴壮士，皇子能不能保住一条命，就全靠你了。”裴辛轻叹一声：“如果卑职拼掉性命可以换回皇子的命，卑职情愿，可是郭镛是一条老狐狸，他能给这个机会吗。”

“大轿内不要说话。再说就不客气了。”一名护卫用刀背敲着轿杠。二人不敢再交谈，忽然觉得大轿向前一滑，就知道轿子被抬了起来。刚出去没几步，突然听到有人断喝：“快点停下，你们是干什么的？”裴辛双手被绑，轻轻用脚尖挑起轿帘，看到前方一队人马拦住去路。他曾经见过的知州宁若成，坐在一顶二人抬竹丝小轿上，前呼后拥许多差役护卫。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明知道宁若成是万安的人，裴辛还是大声叫了起来：“宁大人，宁大人……”一名走在轿侧的护卫，把刀伸了进去：“再喊，老子捅了你。”听到有人叫他，宁若成跺了一下脚，竹丝小轿放到了地上，不等双脚着地，宁若成急忙问道：“谁在叫唤，你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