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发吓了一大跳。“老爷,茶壶确实是小人所送,只是我没有下毒呀!”
“你不要慌嘛!”宁若成手端盖碗并没有放下,“本官已经问得真切,昨夜拜完天地,新郎新娘被人送入洞房后,杨大发沏好了茶,因为内急要去茅房,这把茶壶老爷少爷都视若珍宝,他实在不放心,但总不能捧着去茅房,此刻距他最近之人是汤灿,就请求汤灿替他看管一会,等他上完茅房回来,汤灿重新把茶壶交到他手上,才送入的洞房。请问这位侄少爷—”宁若成目光转向汤灿:“杨大发上茅房的这段时间,厅内人多嘈杂,对你来说下毒不会是太难的事吧。”
“宁老爷,你说的这些都是推断,没人看到就不能证明毒是我下的。”汤灿脸色变得煞白,俨然成了一头困兽,再次指着杨大发:“平常叔父总是防着我偷那把茶壶,怪不得你昨夜那么慷慨,让我替你保管,原来这都是你的预谋。”又转身向宁若成:“老爷,这是套,是杨大发做好的套。”
“如你所说非虚,但是那把壶呢?”宁若成逼问,“你既然没有下毒,为何要偷那把壶?”
问题重新转到双龙戏珠夜光壶,汤灿十分清楚,只要自己承认偷了壶,杀害汤煜就被证到了死地。无论如何不能承认,汤灿咬咬牙道:“启禀老爷,小人没有偷壶,更不知道壶去了哪里。”
“真应了那句话,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伍斌讥笑道,“汤灿,看你的身子骨并不是太结实,三木之下是扛不住的,到时岂不是白受了罪。”
“小人刚才说过,‘小人没有偷壶。’”汤灿将脖颈拧了拧。
“吕班头,您都听到了?”伍斌向吕方道,“该是你显示身手的时候了。”
“好咧!”吕方鹰爪似的手,抓住汤灿的左肩甲,刚要用力,却被宁若成呵住。宁若成扭头向伍斌道:“记得先生说过,三木之下难免出冤情,你稍安勿躁嘛!”然后轻松的口气道:“肚子早饿瘪了,回去吃饭去。”走出两步,见众人还不动窝,不解问道:“怎么,你们都不饿?”
众护卫方才从惊心动魄的审案中清醒过来,“嗷”的一嗓子,押着汤灿回了州衙。
上任以来,宁若成与伍斌都是餐着同桌寝着同席,这顿迟到的午餐也不例外。刚落了座,筷子未曾拿起,伍斌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大人,刚才学生看得真切,汤灿已经扛不住了。气可鼓不可泄,这餐饭吃下去,学生怕再出变数!”
“怎么,比下官还沉不住气,这不应该是您伍先生的做派。”宁若成指着桌上的一个汝窑瓷盆,“这道泗州名菜红焖龙虾,是厨房特意给先生准备的,先生可不能辜负了他哟!”
仅仅一夜,这位知州大人判若两人。他长本事了?伍斌心头忽觉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