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鹿死谁手

冒雨蹚了大半夜的泥路，汤灿早已是精疲力竭，在这间充满鬼气的屋子，想睡却总是睡不着，直到日上三竿，才昏昏沉沉迷瞪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忽觉得鼻翼处一阵馨香，把眼睛睁开，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那位名叫荭儿的少女，只见她一双漆黑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在她身后站着吴琛范兴，芸儿父女靠房门内侧依着。

汤灿身子向里面挪动了一下，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会是想吃了我吧。”

“我真的不该……”荭儿眼圈都红了。她本来对肖熠的皇子身份也是深信不疑，通过被救醒的芸儿父女的口中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仍是不愿相信，但当她在门前听到肖熠信口胡诌的那番话，才不得不相信他的皇子身份是假的，因为如果真如他所说，芸儿对他一往情深，怎么可能不替他圆谎。

汤灿四下看看，不是他原先所在的那间“鬼屋”，幔帐梳妆台，无不透着脂粉气。

“我这是在哪儿？”汤灿不解的问。吴琛范兴二人赶紧过来，并肩跪在床前道：“皇子殿下，都怨我等有眼无珠，让您受惊了。”

看来他们已从肖熠口中得知实情，汤灿仍是不愿承认。“我早说过我不是皇子殿下，肖熠才是……”他察觉说漏了嘴，慌忙闭上了嘴。芸儿奔到床榻前，伸手拧住他耳朵：“如果不是你不愿承认什么皇子黑子的，我和爹还不会跟你遭那么多的罪，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不愿承认。”

整日跟随父亲劈柴磨豆腐，芸儿很有把子力气，汤灿的耳朵差点被他拧掉。“你快点松手，我承认还不成吗。”

芸儿松开手，得意的看了吴琛范兴一眼，似乎在说：“咋样，你们跪了半日，不如我拧一下耳朵管用吧。”

一个卖豆腐的女儿敢拧皇子殿下的耳朵，过去是闻所未闻，由此可见汤灿对这女孩感情绝非一般，吴琛从地上爬起，向芸儿躬身一礼道：“多谢姑娘成全。”

芸儿大大咧咧道：“什么成全不成全的，这人犯贱就得这么治。”向外望了望道：“日头快中午了，我和爹还是昨天夜晚吃的干粮，能不能弄些吃的？”

吴琛答道：“饭菜早已准备齐备，姑娘请，魏老爹请。”随后叮嘱荭儿：“皇子殿下身子虚弱，好好照顾。”

芸儿看出荭儿对汤灿似乎动了心思，她可不愿两人单独呆在一起，向汤灿瞪眼道：“别装猫装狗了，起来吃饭。”汤灿害怕她再拧耳朵，从榻上爬起道：“我也有些饿了，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吃饭吧。”

席间，汤灿得知，吴琛范兴二人都是土木堡之变时于谦的部下，自从英宗皇帝重新登基，于谦被害，吴琛心灰意冷，辞去总兵的官职，回到家乡泗州生活。范兴与他意气相投，也同时辞去官职随他一起来到泗州。因为不愿再与官场产生瓜葛，两家在这座帽儿山附近买下十多顷地，过起了土财主的生活。

范兴忽然问起：“皇子殿下，因为一直在打探您的真实身份，所以也未来得及问，您不在泗州城好好呆着，为何冒雨来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