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羽正要派人打探,孔丹云兴冲冲地来了。
“你不知道,我提退婚时,姓严的脸色,‘刷’的一下,漆黑如铁,我回家乐得多吃了一碗饭。”孔丹云分享道。
钟时羽看她脸上毫不作伪的愉悦,也为她高兴,遇到一般人渣,会失心失败,遇到女主的鱼苗,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恭喜你,跳出火坑。”
孔丹云握住她的手,感慨道:“那天多亏了你,我才能想通,不然,说不定还期待他会回心转意。”
“哪里的话。”钟时羽拍了拍她的手。
“姓严的喜欢的女子,叫孟什么来着。”孔丹云皱着眉头思索。
钟时羽提醒道:“孟惜香。”
“对!”她一拍手,“说来也是奇怪,以前我眼瞎,把姓严的当宝贝的时候,每天都念叨她的名字,一经放下,竟然想不起来。”说着,孔丹云脸上带着松快的笑意。
钟时羽笑笑,她大概能理解这种感受,每想到“孟惜香”和“魏墨均”这两个名字,她都觉得似乎有剑悬在头顶。
“几乎宴会上所有人,都知道她当众撒谎,还与傅佑勾缠不清,委实上不得台面,我本以为大家千金们会与她保持距离,”孔丹云费解道:“没曾想,有些人反而与她更亲近。”
钟时羽也有些惊讶,在宴会上,她分明看到许多千金对孟惜香的不屑之意,到底是什么,让她们放下了身段?
“她这两日每天为难民施粥,这是好事,”孔丹云生气地一拍桌子:“却有好多人拿她同你比较,说你‘为富不仁’。”
这应当就是江月提醒的“流言”,还是老一套。
钟时羽呡了口茶水,“消消气,我不会让他们一直这么说的。”
“这就好。”孔丹云想了想道:“她申时将会在城门的难民营施粥,我们去瞧一瞧。”
钟时羽眉目微动:“好啊。”
孔丹云突然想到什么,目光灼灼地问道:“我送你的书,你看了吗?”
大有她说一句“没看”就翻脸的架势,钟时羽无奈道:“看了看了,当天晚上就看了。”
孔丹云用手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追问道:“感觉怎么样?快说一说!”
“感觉也就——”钟时羽故意拉长语调,吊足了她的胃口,才道:“很绝。”
孔丹云松了一口气,与有荣焉道:“我的眼光,不会差。”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没看过这本风靡一时的话本子。”孔丹云凑近,有些促狭地问道:“看了书生和狐仙的戏码,再回想你对宣王府大公子说的话,什么感觉?”
她就知道逃不过这个问题!
钟时羽早已做好准备,她十分平静,直视孔丹云:“有些惊讶,实在太巧了。”
孔丹云没看出诸如尴尬、脸红等可以让她调笑一番的情绪,失望地撇撇嘴。
钟时羽暗松一口气,转移话题道:“我以前没看过话本子,离申时还有一段时间,不如你带我去看看?”
孔丹云眼前一亮,站起身,“走,我常去的书铺就在不远处。”
她可真是风风火火的,不过钟时羽也确实对话本感兴趣,跟上了她。
两人走到一个有些破落的书斋。
孔丹云轻车熟路地走进去,“老板,我上次想要的孤本还有吗?”
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从柜台后出来,眯着眼睛看了看她们,“有有有,里面请。”
“小姐,这些都是新来的。”掌柜指着一个书架道。
孔丹云好似鱼入水一般,过去翻看。
钟时羽没过去,这里所有的,对她而言都很新鲜,她要挑一些经典。
“掌柜的,书斋卖的最好的话本子是哪些?”
八字胡掌柜小跑过来,指着一个小小的书架道:“这里,本本精品。”
钟时羽随意拿了两本,一个是书生和公主,一个是书生与千金。
她顿时失去所有兴趣,孔丹云已经挑了三五本,见她一本还没拿,道:“这些话本子,值得一看。”
钟时羽解释道:“这里的话本子全是书生与美娇娘,书生在爱慕他的女子的帮助下坐上高位,我实在提不起兴致。”
“你这么一说,”孔丹云思索着,翻了翻自己手上的几本:“我似乎没看过不是书生的,这几本也全是书生。”
一旦意识到此事,孔丹云根本无法不在意,话本里的书生大都功成名就,美娇娘在侧,而自己友人的前未婚夫,人品低劣至极。
她质问道:“掌柜的,怎么回事?!你还敢吹嘘,你是京城第一书斋!”
八字胡掌柜擦了擦汗,连声道:“小的也不想啊。”
“丹云,这事与掌柜无关,”钟时羽道:“依我看,八成是这些话本子的作者,都是书生。”
孔丹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急忙把手里的话本子扔出去:“他们把自己写的才华横溢,要么是千金小姐非他不嫁,要么是貌美精怪相陪。”
钟时羽看她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转移话题道:“快到申时了,我们去城门吧。”
孔丹云机械地跟上。
难民营正热火朝天。好几个巨大的粥桶摆放在一个临时粥棚内,乍看是一副扶危济急之景。
但等着粥的难民队伍长到看不清,施粥台却只站着孟惜香!她穿着白玉兰裙罩,给几人盛了粥,就要歇上一歇。
钟时羽对这种作秀的场面无语至极。
“孟姑娘心善。”
“是啊,竟然还亲自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