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羽笑道：“安心思考，没人会打扰。”

李工匠离开后，钟时羽看着一托盘气味腻人的立香，想了想，把香递给门外的婢女，吩咐道：“这些香有驱蚊之效果，气味有些难闻，拿到街上送人吧。”

“奴婢这便去。”

立香被拿走，屋里顿时一清。

她还得为林千金做一种香。

虽说在千鹤院没有找到林千金口中的沈姑娘，但能寻到柳氏母女，还是多亏了她的一句话，为林千金做香，便用刚到手的南洋香料吧。

千金小姐的愿望说来也十分容易满足，她们的要求就一个——与众不同。

若是只从与众不同出发，那实在有些低级，钟时羽不屑那么做，调香，最重要的是客人的喜好。作为一个优秀的调香师，并不一定要从客人口中得知她的偏好，观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昨日林千金的衣着和首饰上都有蝴蝶，她应当十分喜欢。

钟时羽心中已有成算。

蝴蝶兰，芙蓉草，蜂胶……

钟时羽全身心投入，忘却时间概念，腹中都传来一声饥鸣，她并未分心，直到完成最后一步，才擦了擦鬓角的汗珠。

“什么时辰了？”钟时羽问道。

“小姐，午时八刻。”

一点了，怪不得这么饿。

大多数人都已经用过午食，醉仙楼大堂只有三两食客，钟时羽直奔二楼雅间，点了几个速度快的菜。

“笃笃—”

“钟小姐，是我，醉仙楼的江月。”

名字钟时羽从未听过，倒是认出了她的声音，是醉仙楼的花钿姑娘，原来她叫江月。

“请进。”

江月额头今日依然有花钿，细碎的樱花，与她今日穿的粉裙罩相得益彰，而且，她佩了一个香包，钟时羽一嗅便知，那是“香如故”出品。

“钟小姐，我做主为您加了一道醉仙楼新出的菜品。”

江姑娘对她，有些过于殷勤，但她做事妥帖，钟时羽也愿意与她往来：“本小姐得了你这么多方便，你下次若再想买香包，可以订制。”

江月一笑：“你的香包千金难求，我占了大便宜。”

说话间，她走近了，钟时羽看到她脸上有一处脂粉都盖不住的红，像极了巴掌印。

大概是注意她的到了眼神，江月抬手抚了下脸，不自然地垂头：“钟小姐见笑了，兄长他脾气暴躁。”

她的兄长，想来就是上次她见到的那个微胖男人，当着客人的面，就斥骂姊妹，原来还会动手，比她想的，更不是东西。

江月日子不好过啊。

钟时羽意有所指道：“你很有能力，何不……”

话未说完，江月已懂其中深意，她苦笑一声：“我何尝不想……”

“小姐，菜来了。”小二招呼一声，打断了江月未尽的话语。

一个个盘子被放到圆桌上，香味诱人。

小二走后，江月已经收了面上的愁苦，自然地转移话题，指着一盘菜，道：“这是学的西域的做法，别有一番风味。”

她不想说，钟时羽并未讨人嫌地继续追问，听了她的介绍，饶有兴趣地吃了一块。

“不错，鲜而有味。”

比起这道菜的味道，钟时羽更在意出处，她放下筷箸，问道“醉仙楼去西域，是雇佣商队，还是有自己的班底？”

江月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调整，答道：“算半个自己人，这支商队组建之初就与醉仙楼有合作，这么多年下来，几乎难分彼此，而且他们在西域根基很稳，能办别的商队所不能。”

钟时羽开门见山道：“可接单子？本小姐对西域的香料十分感兴趣。”

“自然是接的，而且，小姐的生意，谁家不想做，更何况小姐又经营了日进斗金的香如故。”江月调笑道。

钟时羽一笑，也知道自己有个“财大气粗”的名声。

江月道：“小姐，不打扰您用饭食了，我会为您知会商队一声。”

“有劳。”

江月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小姐，这话我说来不太合适，京中又有些流言。”

魏墨均又使了针对她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