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她第一次直面大反派秦不遇,前几日隔着屏风,做不得数。
但钟时羽一点都不想这么早见到秦不遇,她从现代穿越到古代,言行上的种种不对劲之处,在他这种敏锐异常的人眼中,定然遮掩不住。
在她的设想中,即使涉及男主魏墨均的阴谋,不得不与大反派接触,也得是她自觉掩饰充分后。
今日这遭,着实有些突然。
但思绪一转,钟时羽差点失笑出声,她预想的这些结果有一个必要的前提,那就是秦不遇对她感兴趣,愿意去探究。
她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引起大反派的兴趣?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想到这一茬,钟时羽便放松下来,还抬眸小心地打量。
他身姿挺拔,着一件玄色云纹衫,骑着一匹神骏异常的马,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握缰绳,像一个打马游街的富家公子。
可却没有任何人会真的这么以为,也无人会忽略他腰间挂着的那柄刀,据说,由于死在那把刀下的人太多,以至于刀刃染上了洗不去的血色。
钟时羽的目光谨慎地停住,未再往上移,尽管很想瞧一眼原书中多次出现的大反派的银色面具,但她知道,有些人对于落在自己面部的视线尤其敏感。
不过,大反派为什么在这?他应该快离开了吧?
这般想着,钟时羽一时没按耐住心里的好奇,视线极快地掠过大反派秦不遇的面具。
却直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钟时羽心中猛地一跳,此处,打量他的人不在少数,她自觉十分小心,却还是被发现,除非,他一直在看她!
“小姐!”
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钟时羽微松一口气,自然而然移开视线,终止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视。
轻苹从马车上跳下来,绕过一众府衙的官兵,她跑过来道:“小姐,奴婢听你的吩咐,报官了。”
她又凑近,紧张地小声道:“小姐,奴婢去的时候‘那位’也在,他骑上马就来了,没出什么事吧?”
钟时羽小幅度摇了摇头,又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莫要多说。
她总觉得,这个距离,就算再小声,大反派也能听到。
不过,听轻苹话音的意思,他是刻意来此。
为什么呢?
难道是与对面军伍出身的男子严以松有仇?还是别的什么?
钟时羽打住了想法,走向府衙的官兵,朝一个眯眯眼的领头模样的男人轻施一礼,问道:“大人,今日这桩事,可是您负责?”
那人连忙回礼:“钟小姐折煞小人了,叫老杜就好,今日这事……”
“咳。”
老杜到嘴边的话临时拐了个弯,“今日这事,是秦大人负责。”
这么生硬的转折,钟时羽不可能察觉不到,她回头,看向发出清咳的那人。
正巧,秦不遇打算下马,他单手在马颈上一按,起身一跃,轻轻落地,袍裾翻飞,动作潇洒流畅,有种“满楼红袖招”的年少风流。
可看到他的眼睛时,这种感觉瞬息消失,他没有少年的热切,这个人对世间,如旁观者一般游离。
他朝这边走了过来。
“秦大人,又见面了。”钟时羽笑道。
“适才就见了。”他直直盯着她
言下之意,方才就见面了,为何现在才说这句话?
钟时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吁叹一声,她知道,事情朝着她竭力否认的方向发展了——秦不遇注意到了她。
但当她终于确定此事时,却并不感到慌乱,反而觉得,尘埃落定,甚至心底有一丝隐隐的如释重负——与其尽可能规避任何一次偶然的接触,费尽心机掩饰,还不如就这样。
几乎是瞬间,钟时羽就调整好了心情,放松道:“事有轻缓,自然是先公后私,不过确实稍有怠慢,待事情了结,自会以‘醉仙’酒向大人请罪。”
秦不遇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态度变了,现在不是合适的探究时机,不过,来日方长。
他问道:“你要状告何人?”
“我欲状告三人。”
“一是为国公府操持铺子的黄掌柜,他有擅自买卖主家财物之嫌。”
“二是……”钟时羽看向女主孟惜香,她正咬着嘴唇,惊惧地看向这边,似乎在说,你怎能如此?
她遵纪守法,就是可以。
钟时羽接着道:“二是现在这家铺子的掌柜,孟姑娘,没有地契擅自在别人的铺子里经营,这点证据确凿。”
“三是孟姑娘的朋友‘严公子’,想必就是她身旁的这位,据孟姑娘所说,是严公子为她买的铺子,她只出了银子,其余一概不知。”
秦不遇捻了捻手指,听她这般条理分明的诉说,简直是一种享受。
他道:“三人中有两人在此,还差一个。召集人手,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