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她想的那样,这铺子进行的也不是什么正当交易。
钟时羽回头看了一眼盛国公为她安排的两个人高马大、可以一打十的护卫,壮了壮胆,才又迈动步子。
这时,铺子里的伙计也注意到了她,也许是注意到了她身上有银子也买不到的衣着和首饰,小步跑过来,用比对适才的微胖妇人殷勤许多的口吻道:“这位小姐,您需要点什么?”
这满铺子的绣品委实没有钟时羽能看得上的,可她还想弄清楚这个铺子在干什么勾当,便随手指了一个绣品,道:“这个,作价几何?”
伙计一看,更是满脸堆笑,介绍道:“您可真是有眼光,这是绣娘每日在浮屠寺晨钟敲响时开始绣制,到诵经结束时停止,足足绣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得了这一幅‘割肉喂鹰’绣图。”
“这副绣图卖十金。”
钟时羽心底“呵”了一声,这种一般般的绣工可真敢要价,怎么不去抢?
但面上确是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只静静看着伙计,也不说话。
伙计见了,笑容更加殷勤,凑近两步道:“您是第一次来罢。”
钟时羽只道:“慕名而来。”
伙计自豪道:“那您可是听说了小店独有的‘祈福锦囊’?”
钟时羽眼神一动。
伙计神秘一笑,“锦囊里是浮屠寺每天第一柱香的香灰,我们掌柜每天去求,得来不易,掌柜心地良善,做成锦囊,送给有缘份的客人,今日,您来得实在是巧。”
“我这啊,还有最后一个。”
钟时羽心底哂笑,说着“送”,其实只有花大笔金子,买下非常平庸的绣品,才能“有缘份”吧,还得了一个好名声。
这时,铺子里又来了一个身家不菲的妇人,伙计分身乏术,便冲里面道:“孟姐姐,出来一下。”
伙计嘴里的“孟姐姐”应了一声,很快出来了,她着一件白色绣云裙,有一张清丽的脸庞,眼睛雾濛濛的,十分惹人怜惜。
钟时羽见了,却是在心底轻叹,她早该想到的。
姓孟,浮屠寺,香灰,还有所谓“送”锦囊的伪善派头,这几个关键词串到一起,除了女主孟惜香之外,不做第二人选。
孟惜香刚来到大堂,就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她白了一张小脸,问道:“你来干什么?”
伙计也注意到她情绪不对,眼底看到肥羊的殷勤不在,用敌视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慢慢踱过去,把孟惜香护在身后。
钟时羽也不在意他的防备,问道:“你是这儿的掌柜?”
孟惜香道:“是……是又怎么样?”
“那你和黄掌柜是什么关系?”
黄掌柜是为国公府操持这处铺子的人。
孟惜香咬了咬嘴唇,“我不认识什么黄掌柜,你有事就冲我来,莫要伤及无辜。”
钟时羽一笑,对轻苹使了个眼色。
轻苹心领神会,用力点点头,拨开涌过来看热闹的人群,走了。
钟时羽则在人群的小声指点中,轻巧落座,回答她先前的问题:“不怎么样。”
“只是,这处的地契是属于国公府的,国公府并未出让,你是凭什么,在这里开绣庄?”
她声音一厉,“你可知,不问自取,是为偷?”
孟惜香泪盈于睫,否认道:“不是的,这处铺子是我买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