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毓点头:“厨房事务日杂,一不留心也是有的,你也别怪他们,倒叫她们心里不安生了。”
这就给她挖坑呢?楚嫣扯着笑脸:“我怎么会怪她们呢,我想着许是没有休息好,才有疏忽,不如给她们置个两天假,好好轮流休息一番,也好叫她们安心做事。”
葭毓脸色微变,笑道:“我正是这个注意呢。”
楚嫣心里的白眼都翻到了天上。
“只是妹妹这脸一时未能好全,两日后太后的春宴,妹妹可怎么办?”
按理说,她和葭毓分不清,自然难分大小,但听说几个月前,葭毓就开始唤楚嫣“妹妹”,楚嫣倒是有些奇怪,十几年的称呼,几个月就忽然变了,很难让人不多想,不过她才过来一个月,阅历不足,很难看明白。
楚嫣故作惋惜:“希望明天能好吧,若是实在不行,只能告罪了。”
此时红绡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小姐,药煎好了,趁热喝了吧。”
楚嫣皱了皱眉:“太苦了,还是不喝了。”
“那怎么能成呢,良药苦口,不喝药怎么能好。”葭毓劝道。
楚嫣静静看了葭毓一眼,微微一笑:“姐姐说的是。”
接过药,一口气喝了,就着绿竹送过来的蜜饯,含在嘴里。
看着楚嫣喝了药,葭毓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红绡吩咐了小丫头将空碗拿了出来,楚嫣才问她:“药没问题吧?”
红绡调皮一笑:“按照小姐的吩咐在外头找大夫煎了药,放在针线盒里带进来和府里的药换了,小姐放心。”
“小姐觉得,葭毓小姐真的会在药里动手脚?”绿竹担忧地问她。
楚嫣摇摇头:“只是小心点罢了,她性子谨慎,那必定要保证万无一失的,在药里动手脚是最直接的,不能不妨。”
“葭毓小姐太过分!还口口声声妹妹!”红绡义愤填膺瞪了门外一眼。
三月初九,便是进宫赴宴的日子。
葭毓一早便来了楚嫣院里,问院里的小丫头:“你家小姐怎么样了?”
小丫头还没回答,屋里的红绡就走了出来,一脸喜气:“葭毓小姐来了,快进来。”
葭毓莞尔,刚走进屋里,就见楚嫣坐在梳妆台前转过身,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姐姐。”娇声声唤到。
葭毓心惊,一时僵了笑容,瞬间反应过来,笑容热情:“妹妹的脸好了,真是太好了,瞧着更甚往昔呢。”
阳光透进来照在她羊脂白玉的小脸上,白皙透亮,沾了一点绯红,双瞳剪水,煞是娇软清婉,葭毓看着她的脸,总是心有不甘。
楚嫣起身朝她走去,拉了她的手:“姐姐今日怎么这样素雅?”
葭毓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气质,容貌俏丽,此时穿着水蓝色的旗装,两把头上只是简单的淡色小朵花饰,相比楚嫣今日的橘底海棠花的旗装真是淡雅的多,楚嫣两把头上还簪着金饰,瞧着虽不难看,但总觉得有点艳俗。
“哪能比得上妹妹的娇媚。”葭毓忍了笑意,夸赞着。
春宴设在御花园,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
太后笑容洋溢地看着各家小姐,目光欣慰:“都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啊。”
“太后娘娘谬赞。”众千金齐齐拜下。
“那位小姐是?”太后一眼就看到了楚嫣,在一众淡雅中,显得格外出众。
楚嫣走上前请安:“太后娘娘万福,臣女董鄂楚嫣。”
太后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葭毓的妹妹吧。”
楚嫣点头称是,满京城贵族小姐谁不知道顺治喜欢淡雅挂的,偏她今日进宫还这样艳俗,太后如何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她朝着葭毓招招手,葭毓微笑上前,太后拉着她的手:“你好久没进宫了。”
太后会这样喜欢葭毓全因葭毓温婉贞静的贤名,又乖巧懂事,楚嫣甚至要怀疑太后特意设置这样一场春宴,明面上是喊大家来玩玩,估计就是给顺治变相相亲呢。
“你们也别拘谨,四处玩吧,葭毓就陪着哀家说说话。”太后拍着葭毓的手,葭毓害羞应了。
这倒正中楚嫣下怀,看着各家小姐三五结伴,四散开来或是谈论最近时兴的花样,精致的饰品,或是赏花品茗,楚嫣看了看葭毓坐在太后跟前低眉含笑的样子,忽然觉得她设计让自己过敏完全没有必要,她这样得太后喜欢,何必如此呢,庸人自扰啊。
楚嫣转头和红绡使了眼色,两人便偷偷离开了,倒也不敢离得太远,只是找了个僻静不起眼的地方,坐在草地上耗费时间躲清静。
“小姐,怎么不见宫里的娘娘们?听说新皇后可是满蒙第一美人,她的妹妹淑福晋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呢。”
顺治年间,嫔妃制度尚不完善,只设了妃位,其余便是福晋格格了,楚嫣大致规划了下,这个宫里的“福晋”大概就是嫔位吧,至于格格们大概就是贵人常在那些了。
听说顺治的福晋格格不在少数,却没有妃位,也是奇怪。
葭毓正陪着太后说话,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身上好像有些发痒。
“葭毓,怎么了?”太后精明立刻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葭毓面容羞红,紧握着手帕忍耐着,扯出的笑意已经十分勉强,额角也沁了细细的汗,一会皇上就要来了,怎么办?
“太后恕罪,臣女觉得有点不舒服,想先行下去更衣。”可是与其在顺治面前出丑,她还是避一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