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觉一听,觉得这个三团长今天有点语无伦次,扔下电话后,他就亲自来到前沿阵地,阵地的上空依旧弥漫着尚未散去的火药味,阵地上却已经恢复了战前的宁静。
“谭天啸呢?”李觉一边走着,一边高声喊道:“把你们的混蛋团长给我找出来。”
听说李觉亲自上阵地了,谭天啸立即率着魏淦和郭定帮回到前沿团指挥所,看到李觉正在门口来回不停地走动着。
“报告军长,国民革命军第七十军十九师一团团长谭天啸奉命来到。”
李觉怒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七十军十九师的一团团长?我还以为你是蒋委员长呢!电话你不接,也不及时汇报战况,你们是诚心要吓死老子呀?”
“报告军长,敌人的炮火太猛,话务兵的耳朵都被震聋了,所以,他一直没有听到军部的电话。我又在前面,刚刚下来准备给您汇报的,却听说您已经到了前沿……”
“少罗嗦,说吧,战况怎么样?”
“我们清点了一下,一共击毙日军四百二十人,尸体还在阵地上,伤敌情况不详。我们加上被震聋的话务兵,轻伤十一人,无重伤和牺牲人员。”
李觉面无表情地走到谭天啸面前,突然一把紧紧拥抱着他,眼里含着热泪说道:“就知道你们几个是好样的,湘军在武汉会战中的成败,就仰仗你们几位了。”
谭天啸坚定地点了点头:“请李军长放心,我们绝不会让敌人从我们的头顶跃过金官桥!”
李觉松开他,又上前去与魏淦和郭定帮紧紧握手:“谢谢你们,谢谢!”
这时,前沿阵地的上空,又出现了数十架日军飞机,而排山倒海的大炮声也同时响起,雨点般的炮弹再次落在了阵地上。
“李军长,这里危险,您快下去。”
“好的。”李觉临走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一把拉住谭天啸:“你为什么不让炮兵支援?”
谭天啸笑道:“我们就那点‘硬通货’,应该省着点用,再说,不到万不得已时,也没有必要暴露,等到我们不能在利用战壕的优势击退敌人的话,再让炮兵支援。”
“有种!”李觉用拳头擂了一下他的前胸:“我已经命令二团和三团以及炮兵,让他们唯你们一团马首是瞻,没有你的命令,他们决不能轻举妄动。”
“谢谢军长的信任。”
李觉笑道:“你小子是该谢谢我,虽然只是一个团长,但几乎就成了我的前沿总指挥了。好了,好好指挥,我还有潘先生都等着你们的捷报。”
“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坚持到底,据敌于金官桥阵地之外!”
如果说第一次进攻是因为轻敌和对十九师的战斗力了解不够,日军的第二次进攻则是有备而来,他们让飞机大炮无数次地覆盖金官桥阵地后,才开始谨慎地让步兵展开进攻队形,向一团的主阵地发起了冲锋。
不过,一直习惯于对中国军队那种赶鸭子作战的日本兵,很是不习惯一团的战法,飞机大炮轰了半天没见一个喘气的,步兵进攻是还是不声不响,非要到鼻子跟前才知道阵地里到底有没有中国兵,这让他们有点畏首畏尾,举步不前。
淞浦淳六郎放下望远镜,拿起电话:“喂,是田中君吗?”
“是的,师团长阁下,在下正是田中圣道。”
“你的联队是不是已经下破胆了?在华北,一个皇军的联队可以撵得一个兵团的中国军队到处乱跑,怎么在这里,你的联队却让一个师的中国军队打得畏首畏尾?”
“师团长阁下请放心,天黑之前我一定拿下金官桥。”
漫山遍野的日军再次向一团发起冲锋,但他们这次学乖了,再也不敢对面前的这支中国军队掉以轻心了,他们第一波战斗队形前进几米后立即爬下,掩护第二波战斗队形往前冲锋,如此象波浪式地交替向一团杀来。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这帮日本鬼子就是不长记性。” 魏淦和郭定帮同时下自己的部队低声传达着命令:“老规矩,把敌人放到鼻子底下再打!”
有了第一次战斗胜利的经验,全团的士兵们信心陡增,开始还有些紧张的新兵这次完全放松了,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等着敌人进入自己武器的最佳射程范围内。
这次的阵地前比刚才还要静,因为日军没有再喊“冲呀”、“杀呀”的。但,就在这时,与第一次战斗如出一辙,一声回荡在阵地上空的驳壳枪声再次响起,一团的士兵们同时从战壕里探出脑袋,子弹和手榴弹一股脑地朝敌人的队形中飞去。
由于日本兵这次是趴着的,虽然一团的近距离火力很猛,但比刚才对敌造成的伤亡要小了许多。但无惧无畏的士兵们依然沉着应战,使敌人无法再向阵地前挪动半步。
胶灼的拉锯战使双方都有伤亡,而火力更猛的日军渐渐占据了上风,一团最前沿的火力渐渐被敌人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