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在金官桥附近几个山头的第三团以及炮兵官兵往下一看,好家伙,漫山遍野都是象黄蜂一样飞涌而至的日本兵,却看不到一个一团的士兵予以还击。
三团长立即摇通了军部的电话:“喂,军座吗?完了,完了。”
李觉瞪大眼睛看着电话筒:“你小子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着,这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还在说梦话,什么完了?”
“前沿阵地已经丢失,一团已经弃阵而逃了,我早提醒过你,**就会耍嘴皮子,关键时候不顶用。”
“什么,”李觉吼道:“你小子是不是瞎了狗眼?如果谎报军情胡说八道,老子毙了你!”
三团长差点没哭出来:“军座,您看看,鬼子已经进入他们第一道阵地了,整个阵地就没看见有一团的一个喘气的。”
李觉一听,手心直冒冷汗。这金官桥主阵地如果不战而退,敌人从此处突破,不仅十九师被一截两段,整个南浔线上的国军也被一分为二,如果日军在实施分割包抄的话,那个所有国军部队都首尾不能相衔,那他李觉和十九师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
本来在部队中暗地使用**的干部,就遭到大部分将领的反对,但因为是潘汉年先生介绍的,李觉力排众议大胆将一团交给三个**人政训和领导,不想刚才还以为他们身先士卒地战斗在最前线,现在好了,敌人步兵一冲锋,他们就望风而逃。因为一点准备都没有,连重新部署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潘先生误我!”李觉顿足道,立即准备给原先安排做预备队的四团打电话,就在这时,他隐隐听到了前沿阵地枪声大作,呐喊声响成一片。
难道日军这么快就突破前沿阵地?
他立即给三团长去了电话:“喂,喂,三团长吗?前沿阵地到底怎么了?”
三团长拿着电话,半饷才冒出一句:“不可能呀——”
“什么不可能?”
“一……一团像是从土里冒出来似的,他们已经开始反击了,漫山遍野的日本鬼子被他们打得抱头乱窜。”
李觉又惊又喜,又有点哭笑不得:“我说你他妈的给老子看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仅是李觉,就连淞浦淳六郎和田中圣道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田中圣道指挥着八百名士兵,潮水般地涌向金官桥主阵地,眼看连一条条纵横的壕沟都尽收眼底的时候,突然清晰地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
也许是此前阵地上太安静了,这一声枪响竟然引起了回声,在金官桥阵地的上空久久回荡着。
这一枪是谭天啸用手中的驳壳枪发出的。
这一枪表明,在三位**人的领导下,十九师一团从今天开始,已经拥有了其他国军部队所没有的铁的纪律。
虽然,埋伏在前沿的战士们已经可以清晰地看清敌人脸上的汗毛孔,有点新兵甚至紧张得尿裤子了,但他们始终没有动弹一下,直到谭天啸的枪声响起。
“打!”一营长魏淦和二营长郭定帮听到谭天啸的枪声后,异口同声地向自己的士兵发出了战斗命令。
“轰——”
“哒哒哒——”
“杀呀——”
有些日本兵甚至因为冲得太快刹不住脚,几乎就要冲到一团的战壕里来了,突然看到地下冒出无数中国士兵的脑袋和填满仇恨的枪口,惊愕之下,还没有想到去扣动扳机,就成了枪下之鬼。
步枪、轻机枪和手榴弹象雨点一样在日军的进攻队形中遍地开花,一些被着突如其来的枪声和爆炸声打昏了头地日本兵,还弓着要拼命往一团的阵地上跑。
战斗进行的太快了,快到连双方的高级将领都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田中圣道丢下四百多具士兵的尸体后,带着惊魂未定的残兵败将又象潮水般地退了下去。
淞浦淳六郎双手拿住望远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时间定住了似的。参谋长稻村丰放下望远镜,心有余悸地说道:“这哪里像是一只中国军队在作战,这种作战场面是中国事变以来闻所未闻的。”
“疯子,”淞浦淳六郎放下望远镜,自言自语道:“这个李觉一定是个疯子!”
“疯子,”与此同时,三团长也在电话里对李觉说道:“这个谭天啸一定是疯子,他竟然把日本鬼子放到自己眉毛下面来打,打个喷嚏就能喷到敌人的脸上。”
“你小子哪有那么多废话?”李觉急问道:“现在战况怎么样了?”
“漫山遍野都是日本鬼子的尸体,他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