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燕正准备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如,你上官雄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田东亭是日本特务、张必克的牺牲是不是他做的手脚等等,而这些问题当中,她最急切需要知道的,就是上官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同志。在她还没开口时,上官雄低声道:“回到特护病房照看好你的表叔。”
吴起燕看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两眼依旧盯着田东亭,就象不是在与自己说话似地,依照过去的脾气,她一定先要把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说出来,并且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才会离开的。但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听他的,在潜意识中,她不仅默认了他是自己的同志,甚至还把他当成自己的领导,并乐意听命于他。
让自己现在回特护病房,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吴起燕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她什么也没说,扭头就回到了特护病房。
上官雄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钟云惠写的字条装进了口袋,他若无其事地环视了一下田东亭的办公室,然后慢慢地走到门口把灯拉熄,再轻轻地关上大门。
窗外的一棵树上,赵传凯从上面跳了下来,他贴近田东亭办公室的窗户,推了推没推开,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从大门直接进去!”
这是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说熟悉,是因为那音调太熟悉了;说陌生,是因为突然不再结结巴巴了。
赵传凯没有立即回头,而是笑了笑:“老同学,今天晚上你可不止一次让我大开眼界了。”
他等了一会,见身后没有回应,慢慢转过身来一看,已经不见上官雄的踪影了。赵传凯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他气急败坏地冲进了医院的大门,接着又冲进了田东亭办公室,伸手拉开电灯一看,上官雄正坐在田东亭刚才坐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管从哪个方面与这位老同学相比,都矮了一截,如果上官雄真的是一名特工的话,那么自己绝和他不在一个档次上。在赵传凯心高气傲的内心世界里,他还从来没服过谁,这次虽然没有正面交手,也谈不上真正服了,但至少从现在开始,他对上官雄心存忌惮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读不懂上官雄的目光,觉得那里面太深太深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给我说?”赵传凯慢慢地走了过去,看了躺在地上的田东亭一眼,然后问上官雄。
上官雄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来江石州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吧,今天给你个立功的机会。”
“哦?”赵传凯笑道:“今天晚上你一开口,不是让我惊奇于你的不再结结巴巴,就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惊喜。说说看,怎么个立功法?”
“特护病房里有个新四军,他本来是到云山劝说游击队下山改编的,但却在这里被日本特务暗杀,恰好一直暗中追查王祖福案的你发现,虽然来不及对新四军施救,但却手刃了日本特务。我想,这样的新闻如果出现在**日报和各地报纸的号外上,一是把破坏统一战线的责任推给了日特,二是在大战前夜勇破日特案件,为了振奋军民士气,蒋委员长想不给你授青天白日勋章都不行。”
赵传凯笑了笑:“这个功劳实在太大了,而且还有政治因素,我担心自己消受不了。另外,我很想知道你是什么人?”
上官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过他的身边,然后回头对他说:“你把我所说的话转告给毛处长,他可能会告诉你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