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尘生闻言侧目看了玄殷一眼，当默认了。

宫渡风的视线在二人间犹疑，隐约有些微妙感觉——却总也抓不住。

直到四人出了潼洲州府，恰巧碰见迎面来的一对道侣——那两人像是刚从夜市回来，男修手里拿了一堆的鸡零狗碎，女修捧着一把油纸包的麻腐细丝，自己吃的时候还不忘给道侣尝一口。

正是今日下午还正吵架的两个人。

“哦！”宫渡风忽地拍了下掌心，恍然大悟般道，“这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啊！”

宫清华掩嘴轻笑。

砚尘生不知她所言为何，故没有接话。

夜市路口四通八达，街头人烟市井，放眼望去，道旁檐上、门前，皆是小彩灯与金墨描了“潼”字的大红灯笼，街道上空还飘着各色纸伞搭成的天路，更有四季常青的老树——红绸接着红绸，密密匝匝地从枝干上垂落下来，帘幕似的。

宫清华二人方一至夜市便追着胭脂水粉的香味去了，留玄殷与砚尘生两个一道，反落得自在。

砚尘生于吃喝玩乐上颇有心得，打眼一扫就明白了夜市中大致布局，拉过玄殷道：“随我来。”

毕竟玄殷方恢复视力不久，砚尘生料他看什么都觉新鲜，有意将他往繁华处带。

“来时咱们便垫过肚子，这会吃什么都不香。”砚尘生将潼蓉蓉赠他的地图打开，大致定下位置道，“各些杂耍与小摊需得再晚点才会出来，那时候逛街才有意思。此时酒馆茶楼中歌舞正兴，咱们可以先去寻个江边酒楼，看看江景舞戏。”

玄殷自然是没意见的。

地方并不难选，砚尘生手中地图将各处好景指示得明明白白，近江处恰巧就标了一家食肆。

这酒楼门面缚彩悬灯，瞧着有五六层高，每层的瓦栏间都悬了莲灯，远远就能看见一片灯火辉煌，进门后更是珠帘栏槛，百余名娇娘粉面含羞，立在大堂外周待宾客唤，堂中有一高台，台上正有舞娘献艺，箫鼓声不绝于耳。

二层往上皆是环堂而建，抬头便可见有三两一组的宾客带着美姬，佐酒倚栏，遥遥望着堂下歌舞。

“我一早便听临江楼的掌柜提过丰乐楼的名头，今个正巧来见识见识。”砚尘生见着楼中盛景，啧道，“确实不错。”

“两位客官怎么招待？”老板娘挤过层层人海，摇着团扇走到二人跟前，眸中闪着精光，来回打量过砚尘生与玄殷，喜不自禁道，“真真是神仙似的人物，方一进门便被我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