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包括下一章可以不用费时间看哈，非常非常流水账，就一个重要的事儿，女猪脚怀孕啦

关于含元殿，推荐看纪录片大明宫，不要看我的文字描述，拜托拜托

永隆二年，冬十月乙丑，改元开耀。曲赦定襄军及缘征突厥官吏兵募等。丙寅，斩阿史那伏念及温傅等五十四人于都市。丁亥，新罗王【金法敏】薨，仍以其子政袭位。

十二月，吐火罗献金衣一领，上不受。辛未，太子少保、甑山县公【郝处俊】薨。

开耀二年，正月乙未朔，以年饥，罢朝会。关内诸府兵，令于邓、绥等州就谷。

“阿晚？阿晚？”

被唤醒时，我额上一片虚汗，意识略模糊，当看清眼前人是薛绍时，我慌忙寻到他的手握住，真真切切，稍觉宽慰。

不知怎的，连着两夜都是噩梦，第一个梦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勉强记得与薛绍有关，昨夜则很是清晰了，那骇人的内容让我不敢去回忆。

他察觉我是做了噩梦，便揽过我伏在怀里，哄问梦的内容：“便将阿晚每夜梦中所见一一详记，且看是否成真。”

“不可！” ，我脱口拒绝，想到终有一天那场不幸仍会到来，蓦的又有些想哭：“人之一世。。。无事，表兄，我无事。”

他笑，明白与生死有关，不再追问，体贴的为我揉捏按摩：“人之一世是长是短？于我嘛，白昼漫如年，星夜如转瞬。”

我起先没明白，等他身子一动，他在天我在地，我恍然大悟，方明白他为什么认为昼长夜短。

“不许，今日皇孙洗三，”，我推他却推不动，只得掩面遮羞：“你我需入宫，何况表兄昨夜已然。。。”

他哪里听得进去，一味的推挤：“你我备了厚礼，迟一时半刻也无妨，太子夫妇当宽恕。”

每次与他欢好，心情总是在难言的愉悦与无助的遗憾之间兜转，如坐了急速列车颠簸在山谷与山巅之间，很快，泪汗交融。他轻柔的吻尽泪水，想让我看清是谁占有着我，而我只是如旧低低的唤一声他的字作为回应，便别过脸闭目无语。

第一夜？那是在骊山温泉宫，大宴结束后，酒意微醺的我回到平承殿，正惬意泡汤，薛绍被人推进浴殿为我送衣衫，稀薄水雾掩映下的景色点燃了他的欲念，削弱了他的耐性。一切便自然而然的发生了，也或许，他对于矜持的容忍期限只有四个月吧。

装傻充楞，哭闹讨饶统统没用，也没一个人来帮我，她们只隔着门窗劝我忍过这一夜。薛绍自池中捞起我便大步向卧室而去，亲吻似捕猎前的戏弄，只为让逃不掉的猎物愈发昏头昏脑，偶尔间断，便问我是否爱他，是否愿意将自己完整的交给他，而我只是回答如果时间重来我仍会上殿求旨，他没心思分析这究竟是真是假。宿命如此，我是所爱之人的妹妹，我是薛绍的妻子，都无可更改。

而后，春帐垂下，花折花落。起先还记得哄我，稍入佳境便无暇顾及了，任我哭的鼻塞气喘，他在多年思恋的助力下带我共堕沉沦。不知是否每个女子第一次交付自身时都似我这般失意惊怕，从头到尾只知哭泣与拒绝。

待一只香烛融成了一片红泪，我伏在锦被里不住的抽泣，他拥着我倾吐他的极度满足。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声疼，声音哑哑的，他吩咐宫人送水润嗓。当床帐被掀开，我注意到窗外很亮，我伤心的呜咽着终于下雪了，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薛绍知道我最爱雪天，便用被子把我包的严严实实，轩窗推开半扇，陪我一道赏雪。

薛绍不会知道，宴间我与旭轮悄声约定，如果今夜落雪便沿着虹桥复道一路走到后山，登上斯飞亭，那里遥对着一道山间飞泉。群山，明月，扬雪，瀑布，孤亭，一双人，必是一生难忘的至美景致。

他问我为什么喜欢雪，我还没回答，他突然敛了笑意，视线自庭中转到我脸上，随即俯首吻下，继而掩上窗。直到世间万物皆沉寂，被抱进水中清洗血汗，我仍兀自委屈，怨他却谈不上恨。他喜欢一个姑娘，而这姑娘也自愿嫁他为妻，他自始至终没有任何错。

薛绍哄一声，我便轻捶他一拳，道再也不许他进我的卧室。他偏要捉弄，嘴上央着再一次，却不等我拒绝便放任开来，池水好似炸开了千万朵亮晶晶的冰花。屏风后等着伺候的众人掩嘴羞笑，急匆匆的退去浴殿外。

翌日见到旭轮时，我随便用了一个借口解释失约，他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憔悴，喟叹我又一次骗了他。我于是明白，他全都知道了。自知无错却一时难与他面对，我仓皇的逃走，他抱住我，那么用力，像是要把我融入骨血，他低低道无妨，我们彼此相爱，这与我们变成什么样子无关，只要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

好一阵子，薛绍的喘息不再急重，他支肘侧躺，另一手闲闲的搂着我：“为何阿晚腹中仍无动静？唔，想来是我未尽全力。”

我又羞又恼，张口便咬了他胳膊：“还要如何？！隔日便。。。折磨我！不生！不生！不生！”

他笑，动也不动任我发泄：“睡前劳累，睡醒复劳累，阿晚该是饿了，直管咬破这层皮肉，吞了生血，如此方是夫妇一体。”

二人正闹着，冷不丁一团毛绒绒的东西扑进帐中，又试图拱进我怀里，立时被薛绍拎着颈后皮毛移去床侧。

“不许触碰这双羊脂娇物，” ，薛绍笑骂，自己又垂眼端详，一本正经的对我道：“只能为我私有。”

成婚后，薛绍自宁心等人口中听说我将一双拂林犬让给了太子妃韦妙儿与成器，遂吩咐家奴每日蹲守西市，终花重金购得一只，当做新年礼物送给我。我好不惊喜，对他的心意亦是感激，我们一起为它取名‘灵威’。

灵威与小白极为相似，只额心多了一缕指盖大小的黑毛。不止我们，阖府都拿灵威当宝贝。灵威饭量奇大，见人便要讨食，圆滚滚的肚皮几欲坠地，肥胖身躯与小巧脑袋完全不成正比。我对它的健康很是担忧，这两日尝试口粮减半，却惹恼了小馋鬼，追着我闹个不停。

我起身要抱灵威，锦被霎时滑落，我手忙脚乱的抓住被子遮身。薛绍轻笑，起身下床，自立在床尾的一架双足沉香桁取了自己的外袍披上，又回帐把我揽进怀里，衣袍恰恰遮住了二人。

我拿发梢逗着灵威，薛绍附耳笑问：“先前还道不许，此时方知时辰宽裕么？”

我充耳不闻，他的手沿腰线滑下去，故意惹人生嫌。躲却躲不开，都被他腿脚圈住了。

隔片刻，日色高升，二人洗漱更衣，帐中凌乱自有侍婢清理。我吃着早饭，薛绍不甚放心，又取来礼单再三斟酌。

我道：“表兄不必这般慎重。”

薛绍认真的翻看礼单，随口道：“这便错了，天子嫡孙，储君嫡子，岂容细微欠缺？”

储君嫡子？都将这落地才三天的婴儿视为尊贵人物了吗？岂知李显又能风光几时。

我倾身凑向薛绍，方能看清那些墨字。礼单是他亲手所写，平直方正的隶书，一个个庄严古板似老学究。都说字如其人，薛绍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仙貌，只等帷帐一合折腾起人来却有诸多花招，真让我怀疑他说从没有过女人都是假的。

心里这么想着，我不满的哼了一声，薛绍以为是哪里不妥，我面红耳赤的道出疑心，他不禁笑出了声。

我气瞪他：“可乐么？必是你诓了我！”

薛绍惦记着复核礼单，抚了抚我鬓发，敷衍道：“阿晚为君我为臣，岂敢欺瞒，好啦，专心用膳。”

等到薛绍开始吃早饭，我已经吃饱了，随手拿了一根华丽多彩的孔雀尾羽逗弄灵威。调皮好动的灵威在我脚旁左跳右跳，满身的肥肉抖啊抖，却总也咬不到尾羽，不住的汪汪叫唤。

我咯咯直笑，把尾羽放低一点：“小伢儿搞搞儿，搞了不好闹架儿。跳呀，灵威莫停，妈妈给你记数！”

灵威一双后腿忽的发力猛跳，险险的咬住尾羽，便叼着它一溜小跑向堂外。

“拦住灵威！拦住！” 今天飘起了小雨雪，我不想灵威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