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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醉花阴 侬阿心事君知否(上)

备注:新十八章(一)正式po版

上元二年,九月壬申,大理奏左威卫大将军权善才、右监门中郎将范怀义误斫昭陵柏,罪当除名,上特命杀之。大理丞【狄仁杰】奏:“二人罪不当死。” 上曰:“善才等斫陵柏,我不杀则为不孝。” 仁杰固执不已,上作色,令出。

仁杰曰:“犯颜直谏,自古以为难。臣以为遇桀、纣则难,遇尧、舜则易。今法不至死而陛下特杀之,是法不信于人也,人何所措其手足!且张释之有言:‘设有盗长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处之?’今以一株柏杀二将军,后代谓陛下为何如矣?臣不敢奉诏者,恐陷陛下于不道,且羞见释之于地下故也。”上怒稍解,二人除名,流岭南。后数日,擢仁杰为侍御史。

丙申,郇王【素节】削户三分之二,于袁州安置。

“阿姐?阿姐?”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我仍觉十分困顿,扭过身去:“凡事请张娘娘做主便是了。”

怀中褶扇忽被她抽了去,故作大惊小怪:“哎呀,数日不见,阿姐便借物思人,歇午也不忘抱着此扇呢,啧啧,当年购扇时便道阿姐被人勾了魂去。”

正午日头大好,我便让人把春榻摆在中庭,合衣躺着,从头到脚晒的暖洋洋,花香醉人,闷头一阵好眠,偏宁心要把我从梦中拽醒。

“胡白,我那日失意是因。。。”,我不耐烦的嘟囔:“与你说不清,你拿去把玩便也罢了,切莫碰了脏污。”

“我不曾诓人吧?”,宁心咯咯笑道:“相王亲眼所见,阿姐格外重视这柄腰扇,便是二圣赏下的奇珍异宝也不及此扇贵重。”

旭轮!!!

我立时撑臂起身,堆叠盘绕的发丝顺肩臂滑坠展开,铺散了小半张春榻,又有几朵粉白相间的锦葵自发顶飘飘而下,不知何时被风吹落在了我身上。

竟真的是旭轮,一领紫衫,由几个熟脸近侍陪着,就站在二尺外,正专注端详那柄双鱼褶扇,神态安然,挺拔如松。

六个月,每见他都是点头带过,单独会面更是一次也无。今天,在我一梦过后,他就这么突然间出现了,我一时恍惚,竟无所适从,心头被委屈占了一大半,却又怪动情的是自己,难免患得患失,其实没道理怨他不理我。

“我。。。我。。。” 不知该与旭轮说些什么,为难之时,索性又躺下了,背对着他,手无措的揪扯发梢,又压住胸口,心就要跳出来似的。总是这样,与他面对只剩一个羞字。

他在榻尾坐下,拿扇子挠我脚心,因穿着绢袜,并不觉得痒,我轻踢一脚,羞涩嗔道:“少要招惹我!”

旭轮开口解释,清润厚缓,我竟觉得这嗓音有些陌生,只教人想醉死在这片他无意洒下的温柔风中:“春日里喉嗓肿痛难忍,医官嘱我少要说话,多眠避风,不得不疏远你。”

我好不欢喜且惊喜,却还要强做镇定,动也不动:“唔,我晓得。”

他笑了笑,他的近侍戴思恭笑说:“大王不许奴婢们外传,公主好本事呢。”

我稍侧过身子,手搭在眼上,透过指缝偷窥旭轮,恰碰上他眉梢眼角的笑意。我全身紧绷,脑中一声轰鸣,心骂我是动是静是喜是悲竟都被他精准拿捏了,可叹他并不知晓这份深深依赖背后的女儿情思。

“既要歇息,我便先行了。”

“不许走!”

我慌忙去抓旭轮,他早已料到,主动把手递了过来,十指紧扣,他稍用力,便把我拽了起来。兄妹二人并肩歇在榻上,我盘腿坐着,他笑我的脸被晒红了。

“我是仿吐蕃人呢。” 我小声辩解,双颊依然滚烫,不舍他离开。

旭轮用扇子轻点我手背:“蕃人是以稀奇赭土涂面,并非任烈日暴晒呢。你多晒两日便要黑脸了,呵,又成了我的小鸦奴!”

我拿回褶扇,嘟囔道:“偏你好学问!哼,这诨名难听,不许外传。”

他默了默,抬手抹去额角的一滴汗,随口问:“听闻重九那日你与薛家表兄偶遇彼此,一见如故。”

我看了看摘花编手环的宁心,问他:“宁心不曾与四哥细说么?我二人两年前,喏,便是因这柄褶扇结缘呢,数日前在西市终是有幸会面,重九是第二面啦。”

旭轮调侃道:“西市?第一面不该是在洛阳宫么?但你幼时似乎。。。总是避开薛表兄呢。”

忆起那个把鼻涕和墨汁抹的满手满脸、令诸位大儒摇头叹气的调皮鬼,自己也不禁笑了,那时做这一切都是因为薛绍,为了让他厌恶我,没成想多年后重遇彼此,却是以一种很友善的开端。

我望天笑说:“其实啊。。。唉,只能说。。。天意难测喽。”

上官池飞端来饮品,说昨天曾听见我咳嗽,让我喝下这冰糖红枣汤润肺补气。

“哥哥喂我!” 人闲手空,不霸占岂不可惜,待哪日他娶妻生子了,也就没空理会我了。

旭轮笑嗔:“你呀,服药怕苦,可这润肺汤是甜的,偏也要人哄着才肯喝。”

“哥哥过手后更甜呀。” 我没骨头似的伏在他肩侧,张大嘴擎等着。

“唉,偏生容易被你骗,出了苦力,换你一时舒心也好。”

旭轮从池飞手上接过那素色薄胎玉碗,舀起一勺清亮亮的汤水,吹了吹,又迟疑了,手一斜,倒了一滴在手背,再吹了吹,方递到我唇边,我开心喝下,满足的咂咂嘴,他也笑着看我。

“我且问你,”,他继续舀汤喂我:“薛表兄姿容非凡,有此珠玉在前,你看旁人时,心中怕是不屑一顾吧?”

我认真思索,他为我拂开飘来嘴边的一丝乱发:“我笨嘴拙腮,道不清薛表兄三分容颜,我确确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男子,兴许以后也难见了,不过,却不会对旁人不屑一顾,至多。。。暗自与薛表兄比较罢了,嘿嘿嘿。”

“唔,如此。”

“还是四哥对我最好。”

旭轮微怔:“何意?”

我稍起身,不再倚靠着他,视线自他玉一般温润纯秀的眉眼细细扫下,落在他刚刚熬过变声期的青白喉结,暗暗的咽下口水:“旁人笑我,都说薛表兄。。。就是月晚的驸马,只有哥哥不会。”

旭轮笑了笑,自己喝下最后一口甜汤,盯着空空的碗不知是何心思,忽又抬眼,定定的凝视我:“你我同出一腹,手足情深,但凡月晚不疑我是故意冷落,但凡月晚不逆着我的心思去做蠢事,我又怎会嘲你弃你,记住了?”

我使劲点头,贴进他怀里再不愿离开:“月晚此生只依从哥哥吩咐。”

二人言归于好,含凉殿就又成了我的秘密花园。隔两日,我特意起个大早去找旭轮,生怕迟了他人便去了弘文馆。时辰太早,整座宫室几无人言,壮实的中人们清扫庭院落花,也有人在清点昨夜烧坏的宫灯,刮去滴在地板的烛花。

近寑殿,上官池飞示意我注意殿门的东侧,看着是六七个宫人围在一起,就中有一人与众不同,云髻歪散垂在腮旁,丰盈有致的身子只裹着单薄抹腹并短袴,浅露小退脚踝,绛碧间裙被她粗率的围在肩头,权作披风,衫子背子胡乱一团抱在手里。

又走近了一些,宫人们停止窃窃私语并向我行礼,这时方能看清那人年约二九,媚眼如丝,细长洁白,短小抹腹掩不住凝脂般雪团,于是越发加重了心中怀疑。我怏怏的问她们在说什么,没人正面答我,只说旭轮仍在歇息,请我稍坐片刻。

我不肯依,忍不住要发火,池飞正色道:“公主既问,尔等实说便是。可是尚宫吩咐你为相王开导。。。房闱之事?”

那衣衫不整的宫人清楚池飞问的就是自己,既然是池飞主动发问,她们便也不必遮掩了,还解释并非有意瞒我,只因我尚未出嫁,她们认为这事不便当着我的面说。

“都道少年郎火气壮,一夜少说三四度,顶数真珠肉糙,经得住,哈哈。”

“呸,六局二十四司也不只我一人肉糙,尚宫是看中我貌美温顺呢。”

我整个人早就木了,手脚连带着唇舌都像是被冻僵硬了,颓然的靠着池飞,池飞颇无奈道:“要你几人实说,却也不必。。。瞧,公主好生难为情呢。”

“公主合该怜奴,”,真珠忽然转了哭腔:“这一夜求着哄着,大王竟不垂幸,只任奴在帐中苦心白熬。唉,奴要如何向尚宫交差呢。”

众人也有同情也有调侃,有人道:“说来当属陈娘子有福,被选去服侍周王,五年生下一双小娘子,也不必回司设司劳作了。”

真珠稍拢长发,十分担忧的询问众人:“天渐明,我是留是回呢?”

五人便有五个主意,叽叽喳喳,但我并不嫌烦,反而听的津津有味。嘿嘿嘿嘿,看来李旭轮不好她这一口,再多勾引也是无用功啊。

池飞觉得好笑:“你已失了庄重,难怪不得相王爱重。”

有人说:“清举玉郎,阿谁不盼大王垂幸,可眼下急着交差,便也顾不得矜持了。”

入殿坐等旭轮起床,那位办差不力的真珠小姐姐由含凉殿的宫人照顾着梳妆更衣去了。片刻,我歪坐在屏风榻补着回笼觉,隐约听见是旭轮在和池飞说话,我睡的昏昏沉沉,困倦的唤了一声哥哥,他随即坐了过来。

“怎不安生待在长安殿?” 旭轮吩咐华唯忠去拿一条被衾,又叮嘱池飞凡我入睡时一定要加被保暖。

我伸出手,他轻握住,我说要抱抱,他也依言把我揽进怀里补眠,笑说:“我猜你是。。。仍因前事怨我,这便故意来闹我呢。”

我只笑不语,安心霸占着旭轮的怀抱,忽嗅到若有似无的脂粉香气自他身上散出,香香甜甜的并不难闻,但是,它混杂在他惯用的安息香中竟是这般出挑显明,不,是刺鼻,令我一秒也忍受不得。

旭轮抱的并不紧实,因此我稍推手便挣脱了他,华唯忠正送来被子,见我清醒了,便要为我穿绣鞋,却发现我气鼓鼓的,无论谁问什么都不答话。

我很清楚昨晚的他与真珠小姐姐之间秋毫无犯,而且即便她顺利的完成了任务,我也没有资格说长道短,像真珠这类被选中服侍成年皇子的特殊宫人,又或那些充斥在各宫各殿的阉宦,在上人们的眼中都只是一件工具,无分男女,更无需感情。

可是,虽然我早就看透了这些宫廷规则,却还是辨不清自己此刻的情绪转变,好似被这女人脂粉挑起了一腔邪火,却又没处撒气。更或许我是在害怕,昨夜是真珠,今夜是明珠,明夜还有南珠北珠。。。我害怕谁会被旭轮看中,拥在我自以为属于我的怀中供度良宵。

我不禁嫉妒这些没有自由更无人权可言的宫奴,如果我不是他的亲妹妹,如果我也是她们中的一员,至于我还有一个机会,不奢求与他一夜好,能一诉衷肠便足矣。

“好端端,怎会。。。” 旭轮轻戳我脸颊,觉得很有趣。

“你换了熏香,”,我皱眉看着他,明知不该气他却收不住情绪:“我闻着。。。心厌。”

旭轮丝毫不知之前的女生座谈会,伸手刮我鼻梁:“胡白,内房从不更换熏香,定是你这粗笨鼻子闻错了。”

见池飞掩唇轻笑,华唯忠一惊,急忙小声提醒旭轮:“或是昨夜白娘子。。。”

旭轮颦眉扫他一眼,他于是杜口不言。我已翻了好几个白眼,心话现在知道害臊俩字儿怎么写了,早干嘛去了?不是你把人家留在帐中的吗?孤男寡女同挤一张床,碰了手,碰了脚,碰了少儿不宜无法显示的部位,沾染了奇奇怪怪的这香那香,不要太正常哦!!敢做你就得敢当!!

旭轮轻咳作掩,不自在的笑说:“熏香未变,衣袜簇新,偏你埋怨有怪味,真真咄咄怪事,也罢,我现便去换衣,再若挑剔,我也不得不谢客了。”

他越是费心哄我开心,我就越觉烦躁,池飞迟疑道:“大王,依婢子窃见,根源是在大王这满头青丝,许是染了阿谁的匀妆膏脂,不同于公主所用,这才觉得。。。不顺心。”

她话落,旭轮的面色竟比那落霞还要浓艳半分,他扫了一眼那些无辜的‘闲疑犯’,咬牙哼了一句:“去查,不许此人再入内房!”

池飞笑笑看我,大家都已心知肚明,只他这当事人还在维护童男子的那点薄脸皮儿。这时,那位白真珠小姐姐出现在殿外,她已装扮一新,叩头向旭轮请辞,自称人笨手粗没能服侍好他,自去领罚,并请尚宫换一个合他心意的再来服侍。

这下好了,旭轮也不必扯谎圆谎,大家当着他的面‘知道了’。这本是池飞给白真珠出的主意,她说旭轮最是心软,如果他知道白真珠会被责罚,他或许会留下她,只要能留下来,或早或迟白真珠定能完成任务。

旭轮一脸郁闷,朝着白真珠走了几步:“你何必。。。我自会派人为你说情,免你受罚!”

“非是奴存心博大王怜悯,”,按照上官导演的剧本,白真珠开始抹泪煽情:“奴承尚宫厚爱,遣奴服侍大王,这大明宫上至天后下至。。。厕奴,皆知奴是被大王收用了,大王若不留奴,奴便是回了司中。。。”

“住口住口,你定是存心。。。罢,唯忠,由你安排!” 旭轮像是突然间病了累了,挥挥手,说话没什么中气。

华唯忠谨慎道:“这。。。仆敢问大王,留是不留?”

旭轮又红了脸,颇烦气道:“你也要存心气我么?你去向郑尚宫请安,便说白氏。。。合我心意,不必换人,含凉殿不缺侍者。”

演戏演完了,目的达成了,白真珠小姐姐愁容顿扫,谢了又谢,华唯忠亲手搀了她,二人远去了。我这看戏的也看完了,池飞默默点头,大概是很满意眼前的结果,她又看向我,我还以苦笑,唉,她也是为了帮人嘛。

旭轮坐回我身边,他扯了扯衣领,大口喘气又叹气,只当我看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勉强笑笑:“尚宫局割配了一个新奴子而已。”

“哦。”

勤奋上进一心为公的白真珠入驻含凉殿,我藏不住愁绪,还没走出含凉殿的宫门便郁郁寡欢。宁心向上官池飞打听了原因,待到我向二圣请安毕,长安殿便都知道一个脸蛋身段俱佳的宫人被旭轮收用了。我告诫众人,说这毕竟是亲王的私事,不能外传,也不准议论。

与高岚双相比,我的反应足可谓冷静自若,经过宁心一番绘声绘色,不,是添油加醋的讲述,高岚双的面色当即变得比暴风雨时的天气还要阴沉几分。高岚双严厉谴责了毫无危机意识的我,还说等旭轮和白真珠有了娃,他眼里就只有娃没有我了,让我一定要防备被白真珠‘夺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同样的话我早几年逗过李楚姩,气的她当场来了个泰山压顶,逼迫李钦发誓不娶妻不生子,一辈子只能疼亲妹子。

见我无动于衷,高岚双又使激将法,说我堂堂帝女竟被一个没名没分的宫奴唬住了,问我还敢不敢再进含凉殿。我如何不知她的心思,充耳不闻,润笔调色,准备临摹双鱼图。高岚双使出杀手锏,不顾我的反对拉着我直扑含凉殿,并替我准备了一大段说辞。

我心里直叹气,果然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怎舍得与旁人共享?虽说白真珠生十七八个娃也断不可能从奴婢变为妾,更遑论升级为地位不容任何人超越的妻,任她是什么身份,每每想到心上人与旁人同帐寻欢交颈缠绵,即便是高岚双这位生于斯长于斯的‘古代’少女也忍不下这口酸气啊。我大概是唯一一个能理解高岚双的人,因为就连他发丝无意沾染的一缕脂粉香都会令我寝食难安呵。

走在路上,我悄悄瞥看愤愤不平的高岚双,有感自问,如果有一天是她成为相王妃,我会因为二人的友情还有她的天真良善而真心祝福她得到旭轮的一生惜护与垂青吗?恐怕很难啊,虽然她是无辜的,虽然错的是我爱了不该爱的人,但或许,我还是能感到被她生生夺去了一片心肉的痛楚。

这已是三天后了,二人进了含凉殿,旭轮早就去了弘文馆,我没入座便要原路回去,高岚双不依,又是哄又是求,颇委屈的说今日必要看一眼那白真珠究竟是个什么勾人模样,绝不生事。我心话你也不敢闹事,即便二圣大度不怪,你爹你叔还有你那些亲哥堂哥都得罚你去跪搓衣板啊,敢在禁宫撒泼,还是因为一个寒微宫奴,明摆着是给高家丢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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