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二年,六月戊寅,以雍王贤为皇太子,大赦。秋七月,慈州刺史、杞王【上金】坐事,于澧州安置。九月丙午,宰相刘仁轨、戴至德、张文瓘、郝处俊并兼太子宾客。十二月丁亥,龟兹王白素稽献名马。
三年,春正月戊戌,徙封冀王轮为相王。丁亥,幸汝州之温汤。三月癸卯,黄门侍郎【来恒】、中书侍郎【薛元超】并同中书门下三品。
闰三月己巳朔,吐蕃入寇鄯、廓、河、芳等四州。乙酉,洛州牧、周王显为洮州道行军元帅,领工部尚书【刘审礼】等十二总管;并州都督、相王轮为凉州道行军元帅,领左卫将军【契苾何力】等军,以讨吐蕃。
“何物?” 旭轮打量我送上的乌黑锦囊。
我道:“佩戴此物可保康健无灾,高娘子所赠,盼元帅早日凯旋还都。战事将起,儿郎为国讨贼,谁人能不担忧?眼下都中道观无不人满为患呢。”
高岚双本是不准我实话实说的,但我不想冒顶这个美名,说就说了呗,而且喜欢与否从来都不是一个小礼物所能决定的。我没资格做她或她们的情敌,耍花招、使绊子也就无从谈起。
接着,华唯忠、戴思恭等近侍惊讶的接下一堆锦囊,黑的红的画符的没画符的,都是大家对旭轮的真心祝祷。
“哎哟,怕是在脂粉里裹了一夜吧。” 戴思恭把一个锦囊递给华唯忠,说这香味熏的自己头晕。
旭轮笑笑,随意扫了一眼:“缺了一枚。”
宁心不解:“相王何意?三十七枚,我先前查数啦。”
“你呢?”,旭轮侧目看我:“此一去少则数月多则。。。不为兄担心?”
相干不相干的人抢着挤着去为你求回平安符,我又怎会不为你担心呢?便只与你分开三两日,我这心便没着没落的,又何况,你虽不必入阵厮杀,却免不得栉风沐雨翻山越岭,此去西南,少说二千余里,若是哪日痛了病了。。。。。。
“几许牵挂而已,”,我别过脸佯装赏景,羞于被心上人看清满眼不舍,折下一枝细柳,绕在指间把玩:“阿兄帐下凉国公、萧寺卿等宿将无不是南征北战,久历沙场,回纥、突厥、高昌。。。那些可汗国王或死或降,谁人不惧我大唐天军?兴许阿兄方下令击鼓进攻,蕃人便。。。”
“是么?可我不及月晚坚毅,”,柳条忽被他牵了,他在身后柔柔的说着,二人倒影在湖面融为一人:“天皇尚未定下出征吉日,我已然惧怕远行,我甚至祈盼三哥请辞,我正可。。。你会嘲笑我么?”
天鹅交颈游嬉到近处,看不懂一个挂着泪还笑得出来的怪人:“不知羞,十五风流少年郎,并刀任侠四十州,眼下只需阿兄骑着那西域宝马在蕃人阵前耀武扬威一番,十路大军护着你这位皇子元帅,岂能拘泥于这。。。微渺乡情,唉。”
他有点气急,又贴近了一寸:“战事一起,瞬息万变,我听闻。。。流矢无眼,若我中了流矢,眼瞎指断腿瘸。。。”
“倒不如假想你被蕃人生擒!”,我是真忍不住笑了,心话都长成大人模样了,怎么胆子没跟着一起长呢,一转身轻擂了他胸口:“你我击掌为誓,真若负伤还都,我不嘲却也不会照料你,若被蕃人所擒,我必请旨和亲,换元帅回乡,免受饥寒折辱,如何?”
意料之中,这听来有些薄情的讥讽令旭轮大为不快,虽然李治在几天后就免了两个儿子的差事,也没第三人知道相王李轮是贪生畏死之辈,但旭轮总也闷闷不乐,大概真信了我瞧不起他胆量比女人还小?
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们回了长安,短暂歇息了又往九成宫消夏避暑,三丈宽的彗星闹了五十几天,李治减膳、放囚,折腾的臣子们也倍加小心,八月吐蕃又要干仗抢地盘,青、齐等州海水泛滥,祸延数千家。。。这期间我好几次主动道歉,但收效甚微,旭轮嗯着呀着就是不明说原谅,他忙着读书练字,偷闲放松也是和年龄相仿的少年郎们混在一起,我则是琵琶女红,继续向着武媚为我设定的淑女目标而努力。
直到九月初一回了长安,两人之间依旧是不冷不热,有点怪,但我也说不清是哪里奇怪。隔了两天,我终于求来了出宫放风的恩典,算来上一次还是两年前呢。我和宁心更换男装,她忽然叹气,说已经一年多了,或许小郡主正牙牙学语,会唤耶娘了。
那一日,李弘魂归黄泉,宫人要为他清理更衣,我于是走出了绮云殿,才发现合璧宫已是全员缟素,包括那些数之不尽的赤红巨柱,亦被白布严严实实的遮挡了,没有任何一根被遗落。李治与武媚陪伴着彼此,浓艳的血色夕光斜斜的铺散殿中,在这双父母的座前停下了脚,因而照不见他们的泪水,人们只听到低低的哀痛呜咽。
那一刻,我心麻木无知,隐隐认为是自己间接伤害了李弘,便丧失了为他而悲的资格。李贤因醉酒而最后获知噩耗,他冲到绮云殿却被卫士所拦,便又冲到齐圣殿追问为什么李显会出现在合璧宫,迫求李弘死亡的真相,因此受到惩诫,李贤不曾乞饶,咬牙忍下杖击,一边含泪望着逐渐冷去的李弘被抬入马车,他无法接受。
月出之前,奉李弘遗体返回洛阳,来去匆匆的避暑,无人愿意滞留哪怕只是片刻。厚重宫门落下,一阵绵长却并不刺耳的闷响过后,锁住了宫闱隐秘,锁住了上苍留给那仁善太子的最后一声叹惋。
至于李显,当他真正清醒时,全然忘记了死在自己刀下的赵子嫣,他的生命里不曾有过她,他只知自己敬爱的长兄因病而薨。李显在棺前伏地哀嚎,旭轮搀他,没有同情,没有劝慰,只是异常凝重的盯着李显。我于是明白,旭轮其实已猜出內幕,可他没有贸然重复李贤的失败,为求一个真相,挑战武媚的至上权威,逼迫李显去面对追悔莫及的恐怖记忆。
真相?李贤太傻了。于我们至亲,真相已无意义,现实是我们永远失去了李弘,而揭露真相的后果只会是拿李显的性命去平息猜议,留天下一则兄弟相争叔嫂不伦的茶余谈资,一如武媚对我的告诫:‘月晚,是你亲眼目睹弘咯血身亡,这便是天下子民理应听到的真相,更是唯一。。。真相。弘已弃阿娘,阿娘不能再失去三郎。’。即使有无畏者执着的探究真相,结局只有两个,一是所得即所闻,二是成为秘密的又一个牺牲品,正如阎庄。
武媚宣见,仍以阎庄为东宫家令,做下一任储君的近臣,足以彰显她对他的信赖,对阎家的恩宠,然而阎庄却没有顺从的接受恩典,他认为李显虽是无心之过,可后果实在可怕,李显无可宽恕。阎庄是忠诚的,却也是愚蠢的。次日,武媚宣见他的弟弟阎泰。又一日,阎庄称病致仕。是年九月,阎庄病逝于宣风坊私邸。我相信,他濒死之际仍想助旧主还天下以真相,但我更相信,李弘的选择必是让真相随自己长眠地下,永不见天日。
日出日落,花开花谢,斯人已逝,日子仍要继续,继续见证更多的幸或不幸。谁是东宫之主?对黎庶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他们关心的是明天是否有粮吃有衣穿,而他们所关心的,也是东宫的新任主人正在做的事。
二十一岁的大唐皇太子,夙成聪敏,过目不忘,出自天性;容止端雅,清明秀气,为人嗟赏;处事明审,公允勤务,为时所称。。。一位完美无缺的储君,臣僚庆幸,为大唐江山来日得明君而庆幸。于李治与武媚,亦可抚慰他们痛失李弘的遗憾。然而令我最印象深刻的是,李贤受册当日,他佩戴的白珠九旒衮冕,九章玄纁礼服,还有稳重缓慢的步伐,甚至包括那期待又略带彷徨的眼神,无不酷肖李弘。李贤好像也很喜欢眺望自己的未来,眺望一个与兄长截然不同的光明未来。
“是啊,生在夏日里,”,我也随着宁心叹气,裴瑾娴诞下一女,她也得到了李弘的保佑,二圣留了她养育女儿:“我想。。。或许已在学步,定是极好看的女儿家。”
二人慢悠悠的散步,到了望仙门,恰遇见了高岚双的大哥高嵘,他现在右监门卫当差,管的就是这门禁出入之事。
高嵘默默的看了一眼门牒便放我们出宫,我小声道:“表叔表叔,呃,表姑可好?”
女孩到了十二三,订婚或结婚便是常事了,高家也在给高岚双挑夫婿,他们是北齐宗室,又是当今天子的老亲戚,对方的门第肯定是固定在一个圈子,不用四处寻摸,说来也算容易,可高岚双自己早已有了主意,甭管父母打听了谁家的帅小伙儿,她一律撇嘴摇头,偏又说不出口谁是心上人,父母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了她。我们每见面就是听她抱怨唠叨,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也不只是高岚双,宁心比我晚生十个月,张娟娘已有意为女儿物色良人了,左不过顾陆朱张殷虞贺沈等像她娘家一样的江南旧姓,右不过如宁心父族一样的南朝皇族后裔,譬如刘萧,当然,总归她娘俩是进了掖庭的,有权有势的人家万万不敢高攀,破落户足矣,门第上还是要讲究的,能不能成那就是命了。
高嵘眉头一皱,只敷衍道:“一切安好,多谢公主关心。”
走远一些,宁心终于笑了出来:“怕是高娘子又推托了一门亲事。”
我道:“依我看来,是高家表姑草木皆兵!高侍郎现也只是。。。打听人品嘛,何曾说定要嫁女?”
宁心点头附和,二人聊着天,她又提起了那对水丞。去年正月,支汗郡王进献碧玻璃,就中有一对水丞,造型似肥圆石榴寻常可见,但因为是玻璃制成,盛满水后置于书案,当阳光透照过水丞时,书案便铺开了一片溢彩波动的光影,倒是新奇又美丽。
放在前世,我压根不会用易碎的生活器物,但玻璃在唐朝可是有市无价的稀罕物,正可稍慰我思乡之情,李治让我们随便拿,个头最大的水丞首先进入眼帘,却没想到李贤也看中了它,兄妹便各取了一只,后来我向被进封为太子妃的房云笙道喜时,却在她殿中看到了,宁心当时便说李贤要送也该送给我,配成一对才好看呢。
我指她笑道:“我不曾在意,你竟惦记了年余!太子偏要送与太子妃,你欲做主不成?”
宁心嘟嘟喃喃,她始终觉得好东西尤其是我喜欢的东西就应该由着我先挑选,愣是搞不清楚无论如何受宠的公主也只是皇储的臣下,让我去跟房云笙争一件可有可无的文具,我还没吃拧了。
“诶,攸暨为何不在?不是约在长乐坊么?你记错时辰了?”
“我怎会记错?巳时末刻,长乐北门。”
“哼,那定是他头昏。。。呀!”
隐约听到背后传来窸窣响动,来不及转身,眼前一黑,被一双手轻轻蒙住了。那人衣袖恰蹭着我耳畔,微微的痒。嗅觉在这时最是灵敏,五名香,香氛丰盈,夹杂一抹稍纵即逝的青果芬芳。
同时,宁心的窃笑清晰入耳,心头骤起的惊疑一时尽消了,知来人是武攸暨无疑。曲起手肘,使了四五分力气,出其不意的向后击去,便听一声闷哼,他赶紧撤回了手。眼前复又明亮,我得意回首,调侃他反应比猪还要慢,猪猪挨打后很可能会咬我一口。
他哥哥武攸宁年初赴长安做官,整整八个月,我们只见了一面。分开这小半年,仍是那钟秀韶美的少年,虽说肩背健壮了一些,身高却被我反超了半寸。我最羡慕的清澈双眸初露成熟迹象,他眉骨微微凸起,半是柔和半是笔挺,或许再过一两年便是大人模样了,此刻眼角微垂着,眼神可怜兮兮,活像饿肚皮的小狗崽。
“哎呀,是在下错认,还请娘子宽恕!”。武攸暨没来由的向我道歉,动作慌张,连连作揖。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宁心和我好不奇怪,宁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以为是他眼睛出了毛病。
“五月未见,你便忘了我阿姐容貌?!”
宁心这么一问,我顿感沮丧,没想到我在武攸暨心中的存在感居然这么低,不是说好了要一辈子跟我混的吗!!这迷弟也忒不合格了!!还是那些圣贤书让他的大脑得到了开发,突然发现我其实没啥大能耐??这可不行,聪明人可是不好骗的啊。
恰一行南归的燕子自头顶飞过,叽叽喳喳的,像是嘲笑被同伴遗忘的我。心头又是委屈又是羞愤,我一秒钟也不想看到武攸暨,拔脚便回一街之外的大明宫。
这时,却听他口中啧啧称奇:“眼前娘子华如桃李,光彩照人似琼宫仙子,而我那位表姐,唉,云泥之别呀,我方才竟错认,合该去医眼啦。”
乍一听,我开心的笑到脸皮险些抽筋,稍一用心回味,察觉他居然拿我寻开心,这还得了!!头发翘了就得压,孩子皮了必须揍!
眼疾手快,我毫不留情地拧住了他耳朵:“何时得了一嘴伶牙俐齿?居然对表姐出言不逊,哼,故意讨打呢!”
“哎唷,疼!真疼!”,武攸暨勉力赔笑,不敢掰我的手,只得歪扭着身子缓解疼痛:“怪我口误!不,我大错特错!月晚,便请饶过我吧!我是真心夸赞呢,你确确出落的美如娇花!”
我心里高兴,稍松了力气,却不肯轻易放手:“美如娇花?俗套!可见你心不诚。”
他故作为难的看着我:“是,方才是我胡白,月晚实则是倾国之貌啊。”
“嗯?!你是明夸暗贬!”,我有点不爽,重新加重力气:“太子妃姿容绝众,犹不敢自称倾国,我这面貌。。。我有自知之明!不许油嘴滑舌!”
“轻手!轻手!”,他那小腰快要扭成了麻花:“哎呀,横竖月晚是。。。是我武攸暨心中。。。一想之美!俗套么?”
我满意的放了手:“唔,一想之美,我听着是诚心话。”
他抚了抚微红的小耳朵,又讨好似的轻拽我衣袖,眼儿弯弯的:“我没有一字虚言,旁人都道你好看呢。”
我疑惑道:“旁人?”
他猛点头:“去岁殡。。。呃,我偶闻挽郎闲议。。。说未料小公主竟是一位绮媚可人。”
灵驾发引始自子夜,洛阳宫每一座宫室每一条宫道皆灯烛通明,文武百官集于乾元殿正门的两侧廊下,我眼中是如潮人海,耳旁充斥着哭嚎鼓吹,诸王哭奠,藩使叩拜,心中不觉苦笑,这般哀荣究竟是给谁看呢。李治命以皇帝礼送别爱子,可李弘没有子嗣,无人为他跪祭发车,这份遗憾无论如何都难以弥补。七十余里的道路,队伍从天亮一直走到漫天星月都疲了,我的视线被那些铭旌、纛旗、素信幡所遮挡,看不见李弘安歇的梓宫。是夜入住下宫,我几乎是闭眼就入了梦,但并不踏实,恍惚听到是李弘在呢喃说笑,但睁眼后才知只是几片梦忆,复魄、小敛、大敛。。。那么些日子,李弘若有未尽之事也该对我‘说’完了。
翌日依吉时落葬,女眷的行帷位于墓道西南,下葬的前一刻,太祝读罢祭文,众人需哭拜,我发现我哭不出来,莫名惊恐,盯着那停于神道的辒辌车,我在想李弘是不是还活着,我竟仍无法接受那么善良那么疼我的一个人即将被长封于冷冰冰的地下。最后一刻,内官奉梓宫入墓道,将作监、少府监将各式明器摆置于耳室,我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朝着墓道入口急走,风吹开了帷帽浅纱,我看清幽暗的玄宫里,梓宫外已加了石椁,李弘回不来了。不知被谁的手拦了一拦,我惊觉自己险些破坏了这隆重异常的国事,只得原路返回。
我心颤着,不敢回忆那已被封死的玄宫,假意笑笑,啐道:“尽是浮滑子!不知专心执绋唱歌,偏来窥我是丑是美!”
宁心快言快语:“世家儿郎争选挽郎本就不是出自诚心,听说是。。。便宜来日入仕。”
武攸暨严重同意:“当初礼部奉命择选挽郎,哈,尚书衙门满院竟无处落脚,又嘈杂混乱,杨尚书作急啊,亲自喊话劝退,却无一人依从,余下五部吏员都看笑话呢。”
礼部尚书杨思敬,前隋观王杨雄之孙,高祖李渊的驸马,武媚的表兄,也是那个差点成了李弘岳父的倒霉蛋杨思俭的堂兄。六七十的老大爷顶着毒太阳与一堆年轻气盛的孙辈们讲道理,也是够为难的了。
宁心道:“挽郎极重外貌,争有何用。”
武攸暨道:“我阿兄道是万般捷径不如静心读书,考中进士而后出仕,旁人都要高看一眼呢。”
我心话你省省吧,说不定还没等你考中进士,你堂姑就当皇帝啦,别人眼巴巴苦等一个七品县令的位置,你就随便挑吧。
很快,等来武攸暨约好的赁驴人,三人登上木排车,一路微颠,朝西市而去。宁心胆小爱哭,攸暨也被哥哥们惯出一堆小脾气,一句话不对付就同时发作了,二人争论不休,我这大姐大还真有点应付不来呢。
先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我的魅力并没有被圣贤书打败,我的迷弟对脑袋里装满无穷古怪点子和稀奇故事的我依然崇拜至极。虽分开了数月,我与武攸暨之间没有任何隔阂。其实偶尔也会记起,未来他会成为我的丈夫,但也许因为这些年厮混一处,交情甚笃,反而不觉尴尬,更因他是武家人,私心里,我不愿与他疏离。
有时候真的挺费解,嫁给武攸暨如此赏心悦目且幽默风趣的男人,重点还很听话,太平怎会有心包养男宠?诶,难不成是床弟之间不。。。哦,no no no,这个恐怕我就没办法亲身验证啦。想起一句流传甚广的广告词,‘他好我也好’,遂忍不住斜眼偷瞄他腰下风景。
“我面上,难道,”,武攸暨忽贴近看我,同时不安的摸着他那张惹人注目的俊脸:“难道是粘了。。。月晚,你为何脸红?”
内心因那泛黄思想而万般羞愧,避开少年的恳切注视,我强作镇定:“哎呀,未料九月日头仍这般毒辣,哈哈哈哈哈。。。诶,攸暨啊,我好似从未。。。见你吃韭?”
“韭?!”,他面露几许嫌恶,白皙光洁的额头皱起细纹:“最是厌恶!”
“哦。”
“缘何问我?” 小孩子总是好奇心胜嘛。
攸暨边问边自然而然的拉了我的手,我赶紧摇头:“呃,无他,只是。。。些微不解。”
他点点头:“韭味臭且冲鼻,我不爱吃,也受不得旁人吃韭,月晚,我只对你说了,你莫教旁人知晓,以免旁人捉弄我。”
“自然,自然。”
我心起奸笑,小弟弟啊,我大概清楚你以后被戴绿帽的重要原因啦。啧啧,取代了太平的身份,我自觉对不起很多人,但是你武攸暨,你真得给我送锦旗,因为我会免了你许多糟心事儿!好吧,既然咱俩关系这么铁,等以后结了婚,我做主给你挑十七八个小妾,如果不水灵貌美兼备咱还不要呢,姐姐够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