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沈晗急道:“就是片刻时间,也得系纱帕!”她从袖中取出纱帕,但比展昭足足矮了一个多头,踮着脚道:“蹲下,蹲下,我给你系上!”
在李昭亮面前,让妻子这么指挥着,展昭脸面上很是抹不开,坚持道:“这小小的帕子,系不系的打什么紧?”
“我是大夫,听我的!”沈晗严肃道:“快蹲下,蒙纱帕!”
李昭亮笑道:“听弟妹的,现在弟妹最大,熊飞,你得作出表率,听大夫的话。”
展昭无奈温厚一笑,微微蹲下,让沈晗给系了纱帕。沈晗又转到他面前,细细为他整理好纱帕两端,两人相视一笑,无限情愫流于这默契笑容之中,沈晗柔声道:“我走了,不妨碍你和李大哥谈话了。记住,纱帕不能取下。”
“记住了。”
沈晗甜甜一笑,以口形无声道:“听话才是乖大哥。”
“熊飞,夺取昆仑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临城下的到底是谁?细作可曾探听清楚?”
“交趾李有德,十万人马,水陆两路而行。现在邕江上,满是他们的运粮船,邕州已经是孤城。”
“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从京城出兵,我们是要对付的是申六虎……。”李昭亮沉吟道:“孟大人向朝廷发出急奏了吗?”
“八百里加急奏报,孟大人已经向朝廷求援。但是,”展昭苦笑道:“恐怕时间来不及了。晦之兄,我的设想还是争取目前已有的资源。待会儿我就准备赶赴韦大土司府上,几个大土司都被我相邀至大土司府,共谈对敌大计。我这儿已没有能力再分散兵力守住寨口了。当地土司兵骁勇善战,熟悉地形,守住寨口应该不是问题。”
“韦清是个老狐狸,上次我去谈就推三托四,说到底,还是私心。他有自己的生意,以前恐怕和申六虎达成某种协议。所以现在不肯下死力歼敌。”
“大敌当前,除了众志成城,没有第二条路。”展昭道:“展某也知,朝廷对于大土司历来是笼络安抚,毕竟邕州身处边境,地理位置太特殊了。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谈下来。”
李昭亮点了点头,又郑重道:“熊飞,这一次的大局,只能仰仗你了!我让这怪病困在榻上,实在是无计可施!”
“晦之兄安心养病,展某,”他长叹一声,澄澈的眸中是淡淡忧虑:“开封府十年,长于京畿治安。用兵遣将,本该唯晦之兄马首是瞻。晦之兄少年即出入军中,保州军乱,单骑平之,胸中自有百万雄兵。而展某虽读过一些兵书,但终是缺少历练,怎堪主持大事?”
“熊飞过谦。”李昭亮道:“你的用兵之道不比我差。重伤之际尚能带领二千士兵走出埋伏已是奇迹,重兵压城,你以奇招突袭建非常之功,军中无不敬佩。熊飞,你心理素质强于常人,临危不惧,思维缜密,有泰山压顶而不崩于色之坚毅冷静,一定能够力挽狂澜!”
展昭初任殿前副指挥使,是因为五鼠闹东京夺宝有功破格拔擢,当时的上司是李用和。他的重心一头放在开封府,殿前司的事情管得不多。李昭亮接替用和之位,全面改革整顿殿前司。刚到殿前司时,他对展昭是提防的,毕竟展昭的名头太大,他担心无法合作。但是展昭令他刮目相看,谨守分寸,谦和有礼,只是做事从不居功。几年合作下来,他们肝胆相照,如今更是披肝沥胆推心置腹,他以上司的身份,长兄的情义鼓励展昭,真情厚意不由让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李昭亮笑道:“要是弟妹在此,会不会说,这手上也得蒙一层纱帕?”
两人不禁朗声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