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先生和沈晗赶到开封府时,天色已漆黑,铜钱大的雨,从檐上落下来,打在大堂前的那片青砖地上,铜水缸中,一片凄凉之声。华先生由沈晗扶着,走得气喘吁吁,绕过了两边扶廊,见到赵虎,急问道:“赵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早上稚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
赵虎叹了一口气,道:“没有走到陈留县,孙大超就给人杀了。”
“给人杀了?”华先生脸色顿时煞白,身子摇晃了一下,沈晗忙扶住他,但是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发颤了:“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凶手还没有线索。”赵虎道:“殷姑娘受了刺激,到现在一言都未发。她在慈幼局做过事,所以包大人让人知会你们一声,”他的声音放轻了:“没承想你们过来了。”
“她在哪儿呢?”沈晗的眼泪夺眶而出,轻声问道:“我去陪陪她。”
“在西南面的殓房。”
赵虎带着他们到了西南角,殓房是一排青砖的瓦房,窄门窄窗,灯火昏黄在雨夜有诡异的气息。殷稚菊在殓房内已经呆了半个多时辰,任是包拯和公孙策苦心劝说,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擦洗着孙大超的身体,一滴泪都没有,眼睛里空了、枯了。
“大人,”赵虎进来报告道:“华先生和小鱼儿来了。”
看着孙大超残破的尸体,包拯向展昭道:“让他们不要进来了。”
华先生和沈晗在外等着,看到展昭出来,沈晗忙迎上去:“大哥,稚菊在里面吗?”
展昭微微颔首,黯然一叹,阖了阖双眸,道:“华先生,你和沈晗先回去,这地方……还是不要进来好。”
“稚菊现在怎么样?”华先生急问道。
“到现在没有说过话。”展昭叹道:“孙大超的死给她的刺激很大。”
“大哥,”沈晗恳求道:“让我进去吧,好歹,我能陪陪她。”
“晗晗,”展昭望着妻子,缓缓道:“孙大超死得很惨,很可怕,不能进去。”
“大哥,稚菊可怜。”沈晗含泪道:“你们都是男人,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亲人的惨死,我也经历过,”她的声音哽咽了:“她的悲痛,我感同身受,即使怕,我也不能退,我们是朋友。”
大雨如洗,空地上的几棵大槐树被狂风舞成一团,作出狂吼声,身着淡蓝色布裙的沈晗,在风雨的映衬下,娇小的身材格外单薄,但那双清澈的黑眸,坚定而又明亮。展昭滞了一滞,携着妻子的手:“跟我来。”
看到孙大超的惨状,沈晗的手和脚都发软了,心头砰砰跳,她努力的镇定着,慢慢走到殷稚菊边上,轻声唤道:“稚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