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喜欢。”展兰环抱着婴儿,样子很娴熟,微红着脸回答。她很疼爱这个小弟弟,小弟弟比她小了十五岁,更有一种母性的柔情。她一向话少,此时也不禁欢喜道:“公孙伯伯,王叔叔,你们看我这小弟弟多漂亮。”
“展家的人都漂亮,”王朝笑道:“兰姑娘也漂亮,到时不知哪家有福的公子能娶到兰姑娘。”
展兰的脸顿时绯红,道:“公孙伯伯,王叔叔,你们和二叔谈公事,展兰不打扰了。”她抱着展翼,小心翼翼的往楼上沈晗卧室走去。
“冷青一案被转到开封府了,”公孙策道:“陈婉仪已被羁押,但她死不开口。冷青到底是谁的孩子,这也是关键。有传闻道,他也许是北辽王族的孩子,这样一来,就很难办。”
“我也听说了。”展昭沉重道:“关键在于冷大娘愿不愿意滴骨验亲。老人家有想法和顾虑,也是能够理解的。沈晗这几天还虚弱,等她好一点,我再走趟雄州。田大娘疑窦甚多。”
“大人的意思,你好好陪着小鱼儿,这件案情先不要管了。小鱼儿受了很多罪,展护卫大概不知,夏大人和钱大人找过小鱼儿,要她说服你,小鱼儿一口回绝……。”
正说着,忽听楼上展大嫂发出凄厉的叫声:“兄弟,兄弟快上来!弟妹不好了!”
展昭一个箭步冲上去,只见沈晗躺在地上,鲜血已经湮没了裤子,展大嫂和心莲扶着她,两个人手上也都是血,地板上也是大滩的鲜血。展兰抱着展翼站在一边,吓得簌簌发抖。
展昭忙把妻子抱起来,只听展大嫂颤抖着道:“弟妹如厕后,刚站起来,人就晕倒了。一股股的鲜血涌出来,兄弟,这是出大红啊!危险得不得了,这可怎么办呢?”
公孙策和王朝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一同冲了进来。倪大娘还没走,和马大嫂一起从前厅赶过来,看到气息奄奄的沈晗,倪大娘急得搓手道:“怎么会这样子呢?生产后已经要两个时辰了。是不是生产时太辛苦的关系?”
“也许是。”公孙策翻了翻沈晗的眼皮,迅速开了张方子,向王朝道:“这是升举大补汤,快去药店抓药,看能不能止住血?”又向展大嫂道:“嫂夫人,有没有老参,快熬汤,她元气已陷,不能再脱了。”
“有有有!”展大嫂急道:“我从常州带来的,就为着急用。”但她昏头昏脑,连楼梯在哪边都摸不到了,还是展兰道:“我去找,我知道!”
“展护卫,快在小鱼儿耳边唤她,看她是否能听得见?”
沈晗走在茫茫的黑暗的山路上,四周都是迷雾,伸手不见五指。她独个儿走着,感到那茫茫的迷雾包围着她,迷雾中的湿冷更使她瑟缩。这条路,走的真是难啊,不一会儿,又有浪头席卷着她,湿透了她的衣裳,一阵一阵入骨的寒冷向她袭来。她希望躲避着寒冷,她要往有亮光的地方走。她孤独的站在迷雾中,唤着父母,唤着师父,但是没人理她。她忽然看到前面的山路有一抹明亮的红,忙急促的唤道:“大哥,大哥……。”那抹红停住了,那人回眸,正是她的大哥,那抹明亮,温润的笑容灿烂的在那英俊的脸庞上绽放。
她以为自己已经在很大声的唤了,但是展昭看到她的只是嘴唇的颤动,他赶紧把耳朵贴在妻子的唇上,那是气流的声音,但他听见了,她在唤“大哥”。
展昭的眼泪蓦然下来了,他颤抖着将脸贴着妻子的面颊:“大哥在,晗晗放心。”
“冷……。”她脸色苍白如纸,轻轻嗫嚅着惨白的嘴唇:“大哥,我冷……。”
展昭忙将妻子拥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妻子紧紧闭着双眸,气息奄奄,他将手放在妻子的后心,欲输送真气给她,公孙策忙制止:“不行的,她元气已衰,你的真气下去,她受不住的。”
王朝满头大汗的跑回来,将药交给心莲。心莲熬好药后,飞快的送过来,半碗药下去,没有起色,沈晗依然在出血。展昭唤她已经回答不出话了,只能点点头。这一刻,展昭是万箭穿心,他怀中的妻子身体在渐渐凉却,她的呼吸越来越弱,死亡的阴影笼罩了她的面颊,她面部的轮廓在渐渐变得暗淡,还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晗晗,晗晗……!”他大声唤着妻子,妻子好像听见了,费力的睁开眼皮,眼神已经涣散了,她吃力地说:“大哥,我想活……。”
“你放心,一定没事,大哥保证!”他坚定地说。
“参汤来了!”展大嫂心急慌忙的端来了,刚喂到第三勺,参汤就从沈晗的嘴角流下来,再也喂不进了。她陷入了深昏迷中。
“唯有王大国手可以救命!”公孙策道:“展护卫,你快去把王大国手请来,我现在针刺她几处大穴,让她可以拖到你回来。一定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