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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第十一章

冷大娘从包袱从掏出油饼,递给展昭:“展大人,尝尝我做的油饼,味道还行,轩儿平时也爱吃。”

展昭温煦的笑道:“大娘,展某还是吃自己的馒头。”

冷大娘有些尴尬,伸也不是回也不是,油饼愣在了那儿。展昭看出了她的不快,解释道:“这是内子亲手做的,放了些药材,所以出差赶路的都吃它。”

冷大娘方才释然,看着展昭升起火,找到一个墙角的陶罐,加热了水,分出一半给他们,自己也就着热水吃馒头,极其朴素和随意,关切道:“夫人是不是放了些养胃的药材,您这样经常出差办案的,三顿也不能按时吃,夫人是担心您的胃。”

展昭薄唇微扬,温厚的笑道:“她爱瞎操心。”但是一缕藏都藏不住的温煦的爱意还是从澄澈双眸中流了出来,使得跳动的火光照耀下的脸庞格外俊朗和温柔。

呼呼的北风吹着窗棂,黑暗中的山神庙,寂静得可怕,只是偶尔有远处的野兽嗥叫几声,或者是尖利的北风刮过树木形成的类似鬼怪的鸣叫声。冷大娘和冷轩睡得很熟很安稳,有这个年轻人保护,他们很踏实。

展昭始终竖着耳朵,似睡非睡的倚在墙上。这件案情非常复杂,不能放松半点警惕,他虽微阖双目,但心是醒的。在最漆黑寒冷的半夜,他忽然听到有微弱细小的声音,穿过了哗哗的雨声,透入他的耳际,似乎是有人踩着瓦片在屋顶上走,急忙站起身,唤醒冷大娘:“大娘,快带轩儿躲到山神像后,我不召唤你们不能出来!”

冷大娘忙带着孙子往神像后面躲,此时,一道乌金光芒从瓦的缝隙中射进,展昭飞身跃起,雪亮的剑光闪耀,只听见“当”的一声,乌金镖击落在地,他疾步跃到庙外,暴雨如注中,屋顶上站着三个手执利器的蒙面人!

巨阙的剑刃,在雨夜中发出暗蓝的光芒,人剑合一,素蓝的身影穿梭、移动于刺客之间,灵活如一道惊破天际的闪电,剑意凛冽,暴雨丝毫不能减低它的力道,雨光泼洒于青锋的利刃,被它的光芒逼退。屋顶颇为宽大,瓢泼的雨将瓦浇得透湿,刺客手中的剑浑如霹雳,带着千钧之力,向他刺来。

敌手的剑,透过漆黑的夜幕,带着笔直细长的光芒,合成惊电,训练有素的分成三路攻向他的上中下三盘。刀光剑影在雨光中穿梭,瓢泼大雨模糊了四个人的身影,暗色的天幕被泼洒的鲜血冲出一道道血色,顺着屋檐流下,强烈的腥气又被无边的惊雨遮掩。敌手的刀剑招招凌厉,展昭一向仁厚,此刻也不敢手下留情,冷大娘祖孙丝毫没有招架之力,放走其中一个,祖孙必死。

天公急敲天鼓,声如霹雳,雨幕如帘,笼盖天地,枯树被急雨打得东摇西摆。屋脊上的神兽张着双目,傲视没有光的夜晚,倾听利剑飞舞的声音。有一股热血溅到屋脊,它无奈的看着,看到那玄色的身影滚下屋檐,掉落在枯树之间。看到一只断手飞出,然后惨叫的声音响彻在天宇间,残缺的半边身体倒下,雨水也无法洗去源源不绝的血色。看到最后一位黑衣人将手中的剑刺入了自己的腹部,他好似对着神兽对出一抹惨淡的微笑,好像又最后看了一抹天空,也从屋脊上滚了下来。

神兽看到这个被雨浇得透湿的笔直的身影,长长的叹息一声,雨水浇着他紧皱的眉头,他似乎滞了一滞,然后跃下屋顶,检查着敌手的身份。除了胳膊上的黑鹰标志,什么都没有,但显然是以命相搏的死士。他无法预知后面是否还有敌人,忙进庙唤起冷大娘祖孙,连夜赶路。

马被刺客砍杀,展昭背着冷轩,一手拉着冷大娘在雨夜的山道中行走。山道路滑,冷大娘走不快,而冷轩已经在展昭背上熟睡了。展昭护着冷轩,在杂乱的滕蔓野草间寻找着道路,又要回头照顾冷大娘,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的乱石。冷大娘满心都是慌乱,也有满满的感动,被这修长的坚毅的手搀扶着,无边的雨幕寒冷中,便有了温暖踏实。

一夜行走,到了黎明,终于见到汴梁的城楼。青灰色的雨空中,城楼峥嵘的伫立,飞檐和斗拱庄严肃穆,冷轩在展昭的背上醒了,欢快唤道:“奶奶,京城到了,我可以见到我娘了!”

冷大娘心里始终存着疑团,展昭没有向她透彻的讲清楚陈菊在京城做什么,她之所以没有追问,是因为自己也隐瞒了很多。年老之人,心里都有着防备和固执,但是一路行来,展昭的温厚,细心,和善一点点打动了她,让她冰封的外壳慢慢的消融了,看到展昭湿透的外衣,她心痛的说:“展大人,您看,您把蓑衣都让给了我们,瞧这一身的雨水。”

“没事。”展昭宽厚的笑笑,这时,已经到了府衙,他安顿冷大娘祖孙住下。在这陌生的地方,冷轩有些害怕,紧紧拉着展昭的手,展昭俯身笑道:“轩儿,你不是问开封府在哪儿吗?这就是开封府。”

“这就是开封府啊。”冷轩好奇的打量着,软软道:“展叔叔,这里的房子好大好高。”又将手指含在嘴里,亮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问:“展叔叔,开封府里有御猫,御猫在哪儿呢?”

展昭温煦的蹲在他面前,刮了刮他的鼻子,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冷轩没听明白,冷大娘可是听懂了,她笑道:“傻孩子,展叔叔就是御猫啊。”

“展叔叔就是御猫?”冷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展昭,这个和蔼可亲,温润如玉的展叔叔就是御猫?他脆脆的问道:“展叔叔,你就是抓住盗三宝的五个老鼠的御猫?你会在汴梁的城墙上飞,大坏蛋见了你都怕得尿尿,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展昭深深的笑了,这笑容使他像孩子一样可爱,他托起了冷轩,将他在空中转了个圈:“展叔叔没有那么大本事,大坏蛋要展叔叔一个个去抓。”

冷大娘笑道:“让展叔叔去换件干净的衣裳,展叔叔一夜没歇息,你倒是在展叔叔背上睡了一大觉。”

等到展昭换好衣衫,正要去见包拯,冷大娘唤住了他,踌躇道:“展大人,有些事,我想和您说说。”

在展昭的公事房,冷大娘喝了口茶,沉重的问道:“展大人,陈菊到底出了什么事?冷青又出了什么事?”

冷大娘和冷轩是证人,案情必须让他们了解。当着孩子的面,展昭不忍说,这一路行来,他也了解了冷大娘的坚韧,还是斟酌着语言,将陈菊和冷青的事告知。

虽然展昭说得很谨慎,很客气,但冷大娘岂听不出其中的严重之意?她惊得魂飞魄散,半天回不过神来,低低道:“这个女人,竟闯下如此大祸?冷青是皇子,冷青怎么可能是皇子呢?”

“大娘,能否将您知道的有关陈菊和冷青的情况告知展某,此等线索,对本案甚为重要。”

“展大人,家里的丑事我也不怕告诉您了。陈菊名义上是我的儿媳妇,可是她长期和人姘居,住在上京那边。听人说,她是一个辽国王爷的外室,”冷大娘叹息道:“我儿子没用啊,这个女人太要强,看不上他,就连冷青偶尔回家一次,也是北国孩子的打扮,让街坊邻居议论纷纷。展大人,”她流着泪道:“丑啊,丑事啊!”

展昭想起古石溪说过,辽国那边有传言,说冷青可能是辽国的孩子,等到冷大娘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他温和的问道:“大娘,请恕展某直言,冷青会不会是辽国那个王爷的孩子?”

“不可能!”冷大娘马上道:“展大人,您问过我冷青是不是六指,当时我有疑虑,不敢说。现在我虽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也有六七成的把握,冷青一定是冷绪的孩子。陈菊难得带孩子回家,孩子和轩儿一起玩耍时,我留意过孩子的手指,有伤疤,很明显,她是铁了心的要把冷家六指遗传的印记铲除。我和她吵得很剧烈,问她是不是要让孩子忘记自己是姓冷的,她什么都没说,但看样子,是默认的。展大人,这个女人心眼不是一般的多。宫里出来的女人,我儿子哪降得了?”

六指!这是最强硬的证据!但是陈菊为孩子动手术的时间长了,孩子的手指上只有浅浅的伤疤了,不能代表什么。兄弟俩滴血认亲固然可以,但兴头上的赵祯是否认可?而且,滴血验亲始终没有滴骨验亲来得可靠,证实冷绪冷清间的父子关系,方是铁证。当展昭又一次提出滴骨验亲,冷大娘断然拒绝:“展大人,我知道您是好人,所以我连这个都说了。但是亡人在地底下,要心安。我儿子活着的时候憋屈,死了就让他安心的睡吧。展大人,请恕老身万万不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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