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绣线巷,昨夜发生大火。位于巷口的一处民宅,火势尤为惨烈,砖石木瓦,都成黑色,发出难闻的焦糊味道。从残存的形状看去,这是一处中等人家的三进住宅,格局颇为整齐,如今满目苍痍,惨不忍睹,屋内主人已成亡魂,一家四口盖着白布,躺在焦地上。
沧州知府姜万鑫摇着头,叹息着。这是惨烈的一场大火,好在火势得到了控制,虽延伸至邻家,但未有他人伤亡。潜火队收拾着水囊,唧筒,小巷居民聚集在失火处,有的唏嘘,,有的叹息,纷纷议论着:“多好的一家人家,就这样生生的毁在大火中,怎么会有这样的横祸呢?”
“是啊,陈夫子老实规矩,陈大娘和蔼可亲,真是可怜。”
“好在小宝前天去了他姑姑那儿,否则又要多一条冤魂。总算孩子保住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正说着,便有一个身着青衣的身影急速的跑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这是陈家的女儿巧娘,围观的百姓纷纷让开,同情的看着她。看到娘家被烧成这样,陈巧娘已经失魂落魄了,苍白着脸色,心脏狂跳不已。还想上前,姜万鑫走上来,道:“小娘子,你是苦主何人?”
她声音打着颤,语不成调:“大人,这里住的是我爹娘,………哥嫂。”
姜万鑫沉重的叹了口气:“小娘子,不要往里走了。你爹娘,哥嫂,俱已葬身火海,节哀吧。”
陈巧娘一听此话,身子即刻软倒,顿时昏了过去。一时相熟的邻居扶的扶,唤的唤,掐人中的掐人中,身旁的孩子号啕大哭,情景凄惨无比。黑色的焦灰在北风的吹袭下,像是冤魂化成的蝴蝶,在晦暗的清晨飘扬,于陈巧娘和小宝的周围打着转。
展昭和赵虎马不停蹄赶到沧州,找到陈菊兄长陈景俊的住宅,却不料是这番情景,心蓦地一沉,同时一个疑团出现在展昭的脑海中,这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纵火?为什么时间点踏得这么巧?正好在他赶来沧州取证的时候?
他看到身着官服的姜万鑫主持着大局,稳步上前,施了一礼,道:“请问,大人是否是沧州知府?”
“我是。”姜万鑫颌首道,他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看此人虽是素衣蓝衫,但英挺中隐含威严的气质绝非常人,他客气的疑问道:“阁下是……?”
“开封府展昭,赵虎。”展昭出示腰牌,简明扼要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份,随即道:“大火烧的是哪一家?什么情况?”
姜万鑫还想寒暄一番,但是展昭的干练使他也赶紧打起精神回答:“是绣线巷居民陈景俊的宅子,半夜里起的火,潜火队忙了半夜,刚刚收场。惨极了,四口人俱葬身火海。”
展昭听他口气,并未知道死者的身份。这也是令人奇怪的地方,陈菊已被册封为婉仪,按照常理,嫔妃一旦册封,父兄皆有赏赐。但显然,在自己亲人的问题上,陈菊保持了沉默,她或许隐瞒了兄长的存在。
“仵作有无验尸?”他蹙眉问道。
姜万鑫有些不快,这里毕竟是沧州地界,这位来自京城的官吏他素闻威名,可是他的语气,仿佛他是这件案子的主审官,而他,倒成了他的属下一般,姜万鑫的口气变得冷淡:“展大人没见,正在验呢。”
展昭顿时意识到姜万鑫的不快,他放缓了口气:“姜大人,展某唐突了。”
“没什么。”姜万鑫是才子出身,虽做了官,还是有点清高气,他漠然道:“展大人是京城来的官,姜某能够理解。”
展昭淡淡笑了:“姜大人,陈景俊是开封府正在办的重案的重要证人,展某是为他来的沧州。”他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刚至沧州,他就死于非命,故而展某心急了一些,姜大人见谅。”
“陈景俊是开封府大案的重要证人?”姜万鑫惊讶道:“展大人,他不过是一个老老实实的秀才,怎么会和开封府扯上关系?”
“姜大人,此案事涉机密,请恕展某暂不能透露。”展昭微含歉意道:“陈景俊的案子,展某还需陈大人的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