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季璜在信鸽的脚爪上绑上竹筒,又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慈爱的抚摸着鸽子灰色的翅膀道:“小东西,好好飞,全靠你了。”
信鸽的身影消失在天空,他依旧望着辽远的天空,久久不愿收回目光。鸽子飞向的是他的故国,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有金山湖日夜不息奔流的湖水,有成群的牛羊,还有喝一杯就能让人醉三天的烈酒……。鸽子能回去,但他回不去啊!他的心隐隐抽痛着,这是他留在南朝的最后一件大事了,将冷青扶上太子位,他终可以功成身退了。他——真的累了。
圆真小心的观察他的脸色,等到他的目光缓缓收回,方低声道:“大于越……。”
他摆了摆手,道:“还是唤季都知。这是南朝,处处谨慎。”
“是。”圆真忙恭顺道:“季都知,展昭已经出了城门,往沧州方向走。”
季璜镇定的点点头,风刮起他灰色的衣衫,他沿着郊外的这片大湖慢慢的走。冬日的湖水粼粼,枯枝残叶倒映在湖水中,他似悠悠的欣赏着湖景,闲闲的漫步。圆真只能跟随着他,不敢轻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季璜道:“看到我刚才放走的鸽子了吗?”
圆真忙不迭道:“看到了。”
“上面是给王爷的信,特禀王爷,展昭到了沧州后,会再去雄州。请王爷做好准备。”
“展昭会去雄州?”圆真不解的问:“季都知,他去雄州做什么?”
季璜平静的说:“我已派人先去沧州,展昭如果幸运的话,他可能会找到陈婉仪的兄嫂。但此种可能,微乎其微。大多数情况,他看到的只会是烧焦的尸体。”
“季都知高明!”
季璜苦笑着摇摇头:“老夫何尝想这么做?都是人命啊!”他长叹道,随后站在湖边,久久的沉默,阴沉的北风吹着他发上的头巾,半晌,慢慢道:“展昭厉害,老夫的计划,坏在他手里。漕粮一案,生生被他扭转局面。王爷视他为心头之患,有道理。圆真,他应该去过雄州了。”
“他去过雄州了?”圆真惊讶道:“没听说过啊?”
“韩子瑜的案子,是他出差回来后破的,堪称神速。他能这么快找到天狼会在汴梁的窝,应该是走了吕钢的路。马七是在雄州做生意的。”
“吕钢是谁?这么大能耐?”圆真不解道。
“吕钢是皇城司指挥使,细作的事归他管。人也低调,很少会帮人忙,但展昭——也许是不同的。”季璜沉吟道:“如果展昭到了雄州,他能打听到天狼会的事,也能打听到陈婉仪和小皇子的事。所以,老夫判断,沧州取证不成,他会直接去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