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也道:“展护卫也有难处,身在衙门,不比江湖。上面的命令他只能执行,包大人不在,这个钱大人,咱们也不了解,但我看,为人有限得很。展护卫是有苦衷的。这许多年来,展护卫的人品,难道我们还不了解吗?不说别的,咱们麟儿,没有人家展夫人不管风雨,每天一次的针灸,怎么能好得这么快?展夫人身怀六甲,挺着个大肚子,不惧辛苦,人又是那么和气,热忱,没有一点点架子,我是很感激的。”
大少奶奶是老实的,听了婆母的话,也微笑道:“是啊,展夫人人真的很好,我原本也有些疑虑,看她很年轻,想着能不能医好麟儿。没想到,一个疗程不到,效果就很明显。人家纯粹是为了孩子,一点儿诊金都不收,我过意不去,说是抱着孩子去慈幼局吧,免得她辛苦。她忙给制止了,说是孩子风里来雨里去要受寒的,还是她过来。看着她走路蹒跚的样子,我心里真是觉得欠了她许多。”
二夫人一听这个,不知怎么就满腹的酸意,她狠狠把眼光剜了一下自己的媳妇,二少奶奶连忙心虚的把头低了下来。韩青柏也成亲几年了,可是媳妇的肚子就不见隆起,对于韩子瑜夫妇当做心肝宝贝一样的孙子,她是嫉妒,懊恼,眼红。听着她们口口声声称赞沈晗,心里就有了别扭劲。她对沈晗,倒是没有敌意,而且沈晗对她也是很客气的,她虽然唠唠叨叨说了很多不上台面的话,但是她能看出,沈晗没有看轻她,也很尊重她。可是现在听了大夫人和大少奶奶,她心里就不是滋味,“哼”了一声道:“人家展夫人现在也是防着我们的,还多了个保镖,本来给孩子瞧了病,总要喝杯茶,吃些点心,坐坐再走。现在倒好,一完事,就急急忙忙走了,拿我们当强盗窝了。人家到底是官夫人,不会和江湖人士走得太近的。”
“话不能这么说。”韩夫人道:“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展大人当然要保护夫人的安全,这是人之常情。人家还是每天都来,已经很不错了。”
韩青柏不以为然道:“那是展昭心虚,卖乖讨好。阴一面阳一面,做人也是他,做鬼也是他。”
突然的,一声巨大的声响,跟随着的,是茶盏中热水的倾泻,桌上的碗盏都发出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大家吓了一跳——是韩子瑜重重的拍了桌子,随之狠狠的给了韩青柏一记耳光!
“熊飞宅心仁厚,光明坦荡,这么多年,身在公门,心系江湖。外人只道乾泰门帮了开封府多少忙,可是熊飞,暗中维护江湖,消弭了多少矛盾,殚精竭虑,费尽苦心,他可曾表过半点功,对外夸耀过半次?他的辛苦我知道,他的情义我明白。他是响当当的汉子!现在我的儿子这样子诋毁人家,这样子诋毁他的夫人,真让我羞愧,无地自容!”
韩子瑜踢翻圆凳,拂袖而去,韩青柏捧着火辣辣的面颊,哭喊道:“活该你倒霉!你生不出这样好的儿子!”
韩子瑜刚走到门口,听见了这话,怒火填膺,转身走进来,举起手掌又要打,韩夫人赶紧拦住了。韩子瑜又气又痛道:“是!我倒霉,生不出这样的好儿子!一百个你,也抵不上展昭的一根毫毛!”
韩子瑜在夫人的劝解下走了,大少奶奶也急忙离去,现在,满屋子的人只剩下二夫人,二少奶奶和韩青柏。二夫人气急败坏的,又心痛的拉住儿子,嗔道:“傻小子,你怎么不会捡好听的说呢?”
韩青柏暴跳如雷,把桌子掀翻了,满桌的瓷器,打得粉碎,二少奶奶吓得退到了墙角,伴随着这些几乎穿透耳膜的尖利的声音,是韩青柏狼一样的嚎叫:“展昭,我恨你!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