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七辨认,此刀为辽刀,但是具体出自哪个门派,他也说不上来了。展昭谢过他后,携刀回府衙,欲向钱明逸汇报,决定下一步的方向。
刚走进后衙,就见张龙神色沉重的向他走来,唤道:“展大人,刑部的夏大人来了。”
听说夏竦来了,展昭宁静的点点头,道:“也好,本案圣上指定刑部和开封府合作破案,夏大人在此,能一起商榷案情。”
张龙近前低声道:“展大人,夏大人可不是来商榷的,一来就命令要去搜乾泰门的仓库,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搜乾泰门的仓库?”展昭惊愕道:“怎么会有这等荒唐的想法?”
他疾步往里走,夏竦和钱明逸都在正厅中。夏竦正徐徐喝着茶,钱明逸卑躬屈膝的在旁谄笑着,显然在向夏竦汇报着什么,夏竦不动声色的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是个心计藏得很深的官僚。
展昭进来,先行了个礼。夏竦还算客气,微微笑着,指着边上的交椅道:“展护卫请坐,这案子展护卫是忙得马不停蹄啊,辛苦了。”
“夏大人谬赞,此为属下职责所在。”展昭沉静道:“夏大人,属下已从莫七处访得此钢刀……。”
“这个稍后再议啊。”夏竦看了看钱明逸,钱明逸马上堆出笑容,向展昭道:“展护卫,夏大人掌握了重大的线索,有人密报,漕粮藏在乾泰门郊外的仓库里!”
钱明逸显然很兴奋这个“重大的线索”,在他看来,案情已经明了,就是乾泰门做的案子,看上去,不但能够“限期破案”,而且能够“提前破案”,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可是稳稳当当,再也不会倒了。至于展昭说的,乾泰门一乱,汴梁的江湖要乱,治安要乱,管他什么事?这个烂摊子自有包拯回来收拾。他只管他署理时,立了两桩大功,可不是让龙颜大悦,百官刮目相看的美事?
展昭努力的压住胸中不断翻涌的波涛,澄澈的双目中波澜不惊,不疾不徐的说道:“夏大人,密报是否为真?还是有人兴风作浪,故作疑阵?”
“是真是假搜一搜不就知道了?”夏竦轻轻吹着煎茶,垂眸道。
“属下还请夏大人三思,乾泰门赤胆忠心,如果轻率的搜寻他们的仓库,属下惟恐人心不服!”展昭起身,走上前,紧蹙双眉,语气上力求谦恭,提出自己的观点。
夏竦抬起头,脸色阴沉的打量他,久久的不说话。他没有和开封府合作过,但他对包拯没有好感,包拯,富弼,范仲淹无论政见还是私谊,都是紧密的。虽说他们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这些品德高尚的人,有一种让他说不上来的味道。他们虽然对他很客气,但他知道,他们骨子里是防备,轻视他的。事实上,夏竦的睚呲必报连吕夷简都畏惧。吕夷简太明白他是如何的小人了,在位时极力压制他,可是临退休时还是延荐了夏竦,怕的就是他报复在自己子孙身上。
展昭亦直视着他,神色不卑不亢,目光坦荡而坚执。夏竦沉吟着,缓缓道:“本官听钱大人说了,展护卫和乾泰门掌门韩子瑜的关系很好?”
“夏大人,展某为人做事,只为公理公义,非纠缠于私情私谊。”
夏竦阴森森的笑了,手指敲着茶盏,慢慢道:“这个本官是知道的,开封府的人嘛,这块招牌在这里,总要做出个样子的嘛。钱大人,你说是不是?”
话里讽刺的味道很明显,钱明逸倒不敢接话,只是尴尬的笑着。展昭两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只是瞬间,很快恢复了淡然的目光。
夏竦站起身来,立于展昭面前,神色骤然严厉,道:“展护卫,本官知道你是南侠,也明白你维护江湖人士的心情。但现在你是御前三品带刀护卫,殿前副都指挥使,身居武官高位,感情上最好和江湖人士撇清关系。你说你非纠缠于私情私谊,本官听其言而观其行,现在本官命令你,亲自带人搜捕乾泰门仓库!”
展昭的眸中闪过伤痛,闪过隐忍,终究,只能在心中长叹一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