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雷的敲门声响彻了汴巷,静静的冬夜里,这响声震耳欲聋,王伯慌不迭的起床,拉开门闩,看见赵虎焦急的脸。赵虎来不及和他打招呼,猛地往里走,他的脚步快而急,在这寒夜里,随着他口中呵出的白气,红色的校尉服快如闪影,到了最后一进的楼下,顾不得惊扰众人,大声喊道:“展大人!展大人!”
开封府有案子,半夜里都要差人来唤,展昭一直保持了职业的警觉。赵虎的敲门声他听见后已飞速起床,穿好服制,拿起剑迅疾下楼。赵虎在楼梯角见到他,马上报告:“展大人!陈留县衙飞骑来报,漕运船在陈留那边出事了!粮被劫了,死了好多人!”
展昭的心猛地提到了喉咙口,急问道:“是韩青松护送的这趟漕运?”
“正是,陈留县来人说,活下来没几个人,他倒还活着。”
一种强烈的直觉清晰的映入了撞击着展昭的脑海,汴梁要乱!他一时也无法理清脑海中这张错综复杂的枝节图,和赵虎快步走出去,边走边问:“钱大人赶赴现场了吗?”
“找不到他,不在府衙,也不在家里。”赵虎边走边道。
“再派人去找!这样的大事,他一定要在场!”展昭翻身上马,马蹄声在碎石铺成的巷子里发出急促的声音,渐渐消失在空茫的巷子里,浓重的夜雾很快弥漫了漆漆黑夜,恢复了夜的阗寂。沈晗拿着一叠烙饼追出来,巷子里哪有人,她失望的嘟哝:“早食定是又不能吃了……。”
冬天天亮得晚,展昭赶到陈留的汴河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刺骨的寒冷和弥漫的夜气笼罩了上空,现场一片惨象,烧得七零八落的船只在空气中发出焦焰的味道,夹杂着粮食焚烧后的焦味,即使在广阔的河面上,依旧是黑暗的诡异;现场散落的兵器,和随处可见的暗色血迹,昭示着这场恶战的惨烈;岸上并排着覆盖着白布的尸体,黑暗之中犹来得触目惊心。
岸边站着陈留知县蔡栋,陈留县衙的人几乎倾衙而出,衙役们拉起绳子,阻挡百姓们靠近现场。站在绳子里的还有一群百姓,手里还拿着盆,拎着桶,他们是汴河边的住户,听到韩青松的呼救声,前来救火的。
“展大人!”看到展昭赶过来,蔡栋赶紧迎了上去,并向展昭身后看去,是焦急和期待的眼神。
“钱大人马上赶来。”展昭解释道,并立即问道:“蔡大人,什么情况?”
“惨哪。”蔡栋指着被烧焦的船,叹道:“运粮的军官士兵和武师,几乎全部被杀,粮也被劫走了,劫不走的就用火烧。贼人,丧心病狂啊!”
“有没有活下来的人?”
“有五六个,都被抬到县衙,让大夫给诊治。”
展昭颌颌首,蹲下身子,揭起白布,看着尸体。虽然心中叹惜不已,但他必须观察尸体所中的刀伤。仵作在旁报告道:“大人,贼人心狠手辣,死者所中刀伤皆深而长,很多都是一刀毙命。伤口长度统一,看来,贼人所使用的同一尺寸的刀。”
“同一尺寸?”
“是的,”陈留县是老忤作,很有经验:“按照伤口初步判断,刀面宽两指,刀刃在三尺八寸左右。”
展昭点点头,脑海中快速的转动着,乾泰门的武师武功不弱,能够在不长的时间内杀伤他们,并且使用统一的武器,不是武林高手难以办到。但是,汴梁的黑白两道,江湖门派中何时又出现这么一群邪恶的江湖人士?他们到达汴梁要卷起什么样的血雨腥风?如果志在劫粮,又是如何运出陈留?城门的关卡上,并没有粮食强行出县的报告。